欧阳雪菲她们走进了浴房。
秦朔这才又转过脸看着陈鸣,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看来以后你要善自珍重了。”
霍凌风却苦笑摇头更加小声的念叨:“这丫头的脾气过于刚烈,刚则易折,我担心她以后会因为自己的性格遭遇重大挫折。”
浴室里蒸汽弥漫,两步远之后就目不视物。
但这恰恰是女人们在一起洗澡时,最期待得到的环境,因为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她们的**感。
和男人们不同,女人们绝大多数都会很不愿意在同性、异性们先前裸露自己的身体。
这应该是来源于骨子里对保护自己的强烈需求,间接也说明了她们:具备与生俱来的不安全感。所以女人天生就是弱者这句话,在某些方面来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林水月的声音,在雾茫茫一片中很近的某个地方响起:“那几个烧水的大姐,经过上次的提醒后,现在把烧水的尺度把握的精准到位刚刚好。”
林涵儿的声音随即响起:“娘,你小心点不要摔倒了,这里什么都看不见现在。”
“傻孩子,娘现在已经泡在桶里了怎么还会摔倒?”
林水月和自己女儿说的这句话,却突然让欧阳雪菲有了种醍醐灌顶般的顿悟:作茧自缚?我现在是不是就是这种情况:喜欢把自己包裹在刺猬般极具攻击力的外壳下,有可能随时刺伤人的那种过于保护自己的状态……
于是她就脱口而出:“干娘,我的性格是不是有时候很让人反感?”
林水月居然没有回答她!
而林涵儿却一声没吭,但这种沉默本身其实就是答案。
就在欧阳雪菲无奈的开始自怨自艾之时,林水月开口了:“小雪,世人都爱说咱们女人是水做的骨肉,为什么会这么形容我们呢?因为男人最喜欢我们能对他们柔情似水。”
“水至柔但却能滴水穿石,世间再怎么锋利的刀子,也砍不断水的流动,这就是水的智慧之处:它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以柔弱自处示人,但却柔中带刚无坚不摧。”
“但同样是水,如果是上次咱们洗澡时那种滚烫灼热的水,却会让人退避三舍避之犹恐不及,可若是现在这样的水,人们却很愿意泡在水里,享受被水温柔包围的那种感觉。”
林水月当然是思考过后才这么回答的。
她自己觉得这样的回答并不是很贴切,有点词不达意,更没有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但现在可是在洗澡的浴房里,一时间也无暇认真思考这件事,只能从权。
只要冰雪聪明的欧阳雪菲,能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暂时也就够了。
而且想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脾气秉性,是轻易做不到的时候,那需要下很大的工夫。
想一蹴而就,那就等同于是在痴人说梦。
林涵儿接了话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做任何事情都要把握好一个尺度,过了就不好了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不愧是母女俩,这一唱一和前后一搭配,刚好把前后两段话完好衔接在了一起。
……
守备府赵显明的书房,房里房外都是鸦雀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
然后房门轻轻被打开,赵显明的头缓缓从房里伸了出来:见左右没人,他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来,然后做贼般沿着走廊溜了出去。
一路躲来躲去他终于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厨房,确定这里也没人后,他开始到处找吃的!
今天也不知什么情况:早饭和晚饭居然都没人给他送。
因为怕撞见自己的妻子,所以他就一直忍着不敢出来,但现在已经是午后时分他饿的实在受不住了,只好出来尝试着做个偷东西吃的小贼。
但厨房好像被彻底收拾过一样:居然到处干干净净一点可以充饥的食物都没有。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冷冷响起:“你想找东西吃的话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我已经吩咐过下人,每顿饭之后把这里坚壁清野,一粒米都不会被剩下。”
赵显明急忙转过身,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正站在厨房门口,面无表情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厨房要坚壁清野?难道这里闹起了耗子?”
赵月娥又是冷冷一笑:“老爷不是说要死给我看吗?我这是打算助老爷一臂之力,让老爷体体面面的直接饿死,顺便以死证明老爷什么坏事都没干过的清白。”
在尴尬和难堪的双重打击下,赵显明恼羞成怒的伸手一指:“赵月娥,你不要欺人太甚!”
“来人!”
没想到赵月娥一声招呼之下,厨房外立刻走进四个身穿盔甲腰畔挎刀的官兵士卒!
赵显明立刻怂了:“你……你要干嘛!”
赵月娥不急不忙的走到他面前,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你不要忘了,现在你只是个被免了官职的庶民,而我才是宽州城的城主兼守备使,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摆你官老爷的威风和架子。”
“这四位是我从钦差大人那里借来的兵士,他们只听命于我,所以你若是敢对我怎样,他们就会对你不客气!”
“你!你……你这是要在家里造反吗!”
“赵大人,不用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想没饭吃的话就认认真真写一份悔过书出来,交给我过目认可之后你才有饭吃,否则的话你就继续饿着吧。”
恶人自有恶人磨,赵显明这次有的受了!
他这位娘子当然不是恶人,但却知道该怎么对付他这样的恶人。
“赵月娥,你这是想谋杀亲夫!你这么做是要被沉塘的!”
“呵呵,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麻烦四位军爷,把这个人送回他的书房,然后再麻烦你们四位帮我看住了他,他想死的话随他便,但他想跑的的话绝不可让他得逞。”
于是赵显明就被那四名军卒强行架回到了书房,虽然他一路上都在为自己的尊严努力挣扎反抗,可惜文官出身的他比起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们,貌似力气也没大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