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尼玛!
三天没饭吃的赵显明没有被饿死,却差点被丫鬟的这两句话给活活气死!
说来搞笑,他这个人好像天生就是个矛盾混合体:一方面贪污官银盘剥同僚压榨百姓,另一方面却又时不时的为百姓做几件实打实的好事;一方面阳奉阴违小人行径,另一方面却又遵守着士可杀不可辱的民名士气节。
所以他是个好人里的坏人,却同时又是个坏人里的好人。
但他能娶到赵月娥这样的女人为妻,绝对是他这一生中最好的运气没有之一。一个贤惠的好妻子能带给一个男人的福气,能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
转眼十天过去,船坞里的第一条船造好了!
这对陈鸣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所以这条船正式下水的这天下午,陈鸣他们一用过午饭就立刻全都赶来了码头。
每个人都难掩兴奋满脸喜悦,整个码头上到处都洋溢着仿佛过年般的热闹氛围。
船在陆地上的时候,看起来要比下海之后大一倍至少,所以欧阳雪菲她们那几个姑娘,站在这条船面前的时候,除了感慨万千就是万千感慨:“这条船真的好大!”
她们是属于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那群人。
只是之前在河里见过的那些船,和即将在海里航行的船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的既视感,那给人带来的感官效果完全就是两回事。
所有人关注的重点都是整条船,唯有陈鸣关注的是船上的某一部分。
他走到赵老爷子的身旁,互相道喜几句后他就一本正经的问:“老爷子,这条船上的火炮安了吗?”
赵老爷子立刻点头:“宽州城能贡献出来的四门火炮,我已经全部按在了这条船上。”
然后他把脸凑近陈鸣又低声告诉他:“我亲自去挑选的最好的四门炮。”
“有您在真是太好了!”
“有我在没什么太好只是省了你很多事而已,老夫有自知之明,并非是能扭转乾坤之人,毕竟这不是在我最擅长的战场上。”
短短几句话,就暴露出了这位老将心中割舍不下的心之所念!
所以人在极度高兴或者极度哀伤的情形下,是最容易暴露自己真实内心的。
陈鸣苦笑摇头:“老爷子,不是晚辈扫您的兴,您这个心愿我是真不想让您达成,您已经征战沙场大半辈子了,我只想让您在余生里好好享享清福、过过轻松惬意的日子。”
赵老爷子开始装傻:“我说过我有什么心愿了吗?我没说吧。”
“是,您没说,是晚辈胡乱揣测的。”
霍凌风来到了两人身旁,他踌躇了片刻后问的却是:“这条船打造下来花了多少银子?”
这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赵老爷子不无得意的笑了笑:“在我这个抠门老头的百般算计下,这条船的造价是二十五万两银子,其实本不该造价这么高,但用来造船的很多材料都比较稀少,所以就变成了物以稀为贵。”
这个他即便不说陈鸣也知道。
这可是宋代不是后世的现代,做任何事索要花费的成本,都要远远高出后世不知多少倍、甚至十几倍上百倍,和这个时代里的真金白银比起来,后世的纸币根本就不叫钱……
陈鸣立刻在心里飞快的算了一笔账。
如此说来造和这条船同样大小的十几条船,肯定是没问题的,但问题就在于出海前的最后配置上,还要开销很大的一笔数目。
最起码火炮和火铳就是极大的一笔支出费用,而且还是必不可少的。
那么唯一的指望:就是皇上能再给自己追加一笔银子过来,否则的话这件事还真不好办。陈鸣就算再有天大的本事,他也变不出银子来。
秦朔一走了过来:“陈鸣你看谁来了,那边!”
几个人一起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那位曾经惊艳了众人的赵夫人来了。
她穿着那身重新剪裁过的官服,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却也另有种与众截然不同的另类气质风度,这可不是她故意想要标新立异博人眼球,而是按照朝廷的规矩制度,她白天在官府当差做官的时候,必须穿着全套的朝廷正式官服。
这个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陈鸣迎了上去,先打着官腔和这位他亲自提升上来的女官,不亲热也不冷落的打了个招呼:“守备大人怎么忙里偷闲来了?可是闻讯而至来给我们贺喜的吗?”
赵夫人淡笑点头:“这么大的一件喜事,我斟酌再三之后觉得还是非来一趟不可。”
果然不是那些官场的老油条,说起话来完全不按既定俗成的套路来,但这恰恰是陈鸣最想看到的,因为可以给他耳目一新的新鲜感。
于是陈鸣又客气了一下:“日后少不得还有很多麻烦你的地方,本钦差先行谢过。”
“大人无需客气,分内之事本城自当尽力相助。”
她很会说话,不说自己回鼎力相助而说的是本城会尽力相助,显然这是顾虑到了男女有别的礼教之防。
陈鸣笑了笑:“那该谢还是要谢,赵夫人可要观赏一下我们的新船?”
“我还真有这个想法。”
“那就由本钦差亲自带您去看一下我们的新船。”
陈鸣可不是在美女面前献殷勤,对方现在是宽州城的城主守备使,是这里唯一和他“行政级别”等同的朝廷官员,那自然就只能由他亲自接待陪同,不然既不符合情理规矩也不合人情世故。
林水月和欧阳雪菲、林涵儿虽然各自顶着郡主、王妃的头衔,又是女子身份,但她们在朝廷里全都没有担负正式官职,所以她们是“没资格”陪这位宽州守备使巡视新船的。
规矩就是规矩,轻易不可逾越违背。
这条船依旧耸立在船坞里没有下水,所以可以绕着圈观看整条船,就是上船得爬梯子,而且还是很高的一架梯子。
陈鸣很善解人意:“赵夫人,咱们就在下面看看吧,爬梯子太麻烦。”
赵夫人终于莞尔一笑:“多谢钦差大人的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