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们会信?你一个小丫头能去战场上打仗?你打得过谁?”
这下陈鸣不得不说话了:“伯父,小雪所言属实,晚辈奉旨组建新军北疆抗辽,小雪一直在我身边尽心尽力辅助帮忙,之后又亲自率军征战沙场冲锋陷阵,她现在已经成了北疆大名鼎鼎的女英雄,受到了北疆所有将士百姓的拥趸敬仰。”
欧阳修依旧半信半疑的样子:“你不是在帮她哄骗我吧?”
陈鸣苦笑之后伸手入怀,把皇上写给自己的那封信取了出来用双手呈递给了他:“伯父,这是皇上才刚派人给我送来的书信,在信的末尾处还特意提到了小雪和另一位姑娘,您不妨过目一阅便知端详。”
按说皇上写给他的信别人是不能看的,但欧阳修这位文坛领袖的性格奔放洒脱不羁,他才不在乎这些本该小心忌讳的事情,所以他看了这封信。
“天子不妄言看来确有其事,为父错怪了你那应该给你赔个不是。”
这位父亲真的向自己的女儿拱手行了个礼。
“爹您别闹!”
陈鸣身后众人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看来欧阳雪菲的鬼马精灵是得自她父亲的遗传!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陈鸣又问:“伯父伯母何故会跋涉万里来到此地?”
“我偶遇宽州城赴京的信使闲聊中得知,雪儿在宽州城和朝廷钦差造船准备出海,我和她娘心中放心不下,所以昼夜兼程赶来一探究竟,果然她在这里。”
这件事只言片语之间说不明白,所以陈鸣再次拱手行礼:“伯父伯母应该是才到此间,不如先和我们一起逛逛街浏览一下宽州城的人文景色,等晚间晚辈再详细向两位禀明此事。”
欧阳修性喜游山玩水见识世间万事万物,所以立刻就点了点头:“甚好,正合我意。”
陈鸣又把身后诸人挨个引荐给了这两位长辈,大家都是对这位文坛泰斗表现出了极大的恭敬,关键他还是位忧国忧民的好官清官,是敢于为黎民百姓向皇上进言的铮臣。
欧阳雪菲变成了一只依人的小鸟,一直跟在父母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结果陈鸣等人一起闭嘴当了哑巴。
……
京城皇宫里,皇上也难得命御膳房摆了桌酒席。
他要犒赏一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为陈鸣千方百计筹措各种物资的几位大臣,他们的辛苦皇上心里有数。
“各位臣子,打开海上通商之路的准备事宜基本上可以告一段落,想来陈鸣不会再另有所求,你们和朕一样都可以好好歇歇,大大的松口气了。”
几位大臣们确实可以松口气了。
因为这些日子里在皇上每天的严苛过问监督下,他们每个人都是半点不敢松懈偷懒,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殚精竭虑尽心尽力的卖力奔走。
这段时间应该是他们当官以来,最为勤快办差效率最高的日子。
明明是君臣举杯同贺,但大臣们心里却不约而同有种“劫后余生”般的感觉!他们深知之前办差的那些日子里,稍有差池倦怠,多半立刻就会被皇上毫不留情的免职罢官,并且为了充盈国库顺手抄了他们的家。
伴君如伴虎这句老话,是真实不虚的至理名言绝对不容置疑。
“皇上,臣等一起估算过,陈将军要完成这件差事所消耗的时间,至少也要在两年左右!光是海上往返一趟的时间,恐怕就要在半年以上。”
北宋时期已经有很多外国人来到神州大地,甚至在很多都城内都有外国人的聚居点,京城自然也不在话下,所以这些大臣们虽然从未出过海,但也都知道海外的那些国家,距离中土的海上距离大概有多远。
皇上点了点头:“与蛮夷打交道做通商,诸多反复不定之事,所以陈鸣这次的差事分外艰难,耗费时间还只是微末之事,他所要面对的艰难困苦危险波折,才是不能预见想象的。”
赵匡胤是个有远见卓识,且头脑敏锐思路清晰的皇上,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他看这件事看得比大臣们更加的全面透彻、切中重点。
有个大臣突然说道:“陈鸣此刻已经另有差事在身,所以他总管北疆军政防务的官职已经是形同虚设,皇上不如免了他的军权另行再认命一人。”
皇上看了看说话的这个人,面色一凛说道:“朕都没怀疑过陈鸣会拥兵自重有不轨之心,你居然小人戚戚的开始挑拨朕和陈鸣的君臣关系?你胆子可真不小。”
他这番话说完之后,这个大臣立刻吓的脸如土色,起身离席匍匐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臣一时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其实他只是想拍皇上个马屁。
因为历朝历代领军出征的大将军,在大捷之后首先皇上要考虑的,就是立刻找借口解除他们的兵权,这也是为了维护皇权和朝廷的稳固不至有失,是自然而又必然的事情。
这位大臣自以为聪明想迎合皇上的心思,却不想恰好无意中揭了皇上的伤疤!
“杯酒释兵权”之事,给皇上带来了很大的负面效果,长期被人在背后非议诟病,指责他枉顾手足之情袍泽之谊,为了皇帝的宝座和据为己有的江山,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这种事皇上自己可以考量决定,但臣子却绝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幸好王煊赫及时出面挽救了这个大臣的劫数:“皇上,顾大人之前为筹措物资一事颇为辛苦劳累,也称得上是劳苦功高,恳请皇上念在他尽责办差的情分上,宽恕了他这次吧。”
考虑到现在朝野中可用的大臣有所欠缺,新晋之秀又屈指可数,皇上飞快的在心里盘算过后摆了摆手:“下不为例,这次看在王尚书的面子上就算了,你好自为之,起来吧。”
好端端的一场赐宴,差点让自己因为几句话前途尽毁。
这位大臣颤颤巍巍的从地下爬起来,胆战心惊的重新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