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陈鸣的所作所为可都是为皇上尽忠,他是为皇上所使。”
白起爽朗一笑:“白某和陈将军怎能相提并论?他是有大本领的人物自然要做大事,白某的本事只能做个任其驱策的部下士卒。”
“再说皇上高居于万里云端之上,我这种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得到皇上,我若说甘为皇上所使,那不成了自以为是的吹牛放屁么。”
他说的是大实话。
正常情势下,像他这种级别的地方驻军裨将,连进京办差的机会都轮不到他,更别说能有幸进宫觐见皇帝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皇上愣了片刻后再次展颜一笑:“世事无常,或许你以为见不到的人,突然就意想不到的见到了也说不定。”
“好了这位朋友,不要在聊在下那点索然无味的破事,咱们继续喝酒,野鹤老弟你也把杯子拿起来,咱们今日好好畅饮一番。”
王野鹤只好赔笑答应,然后硬着头皮把酒杯举了起来。
这两家人其实每天晚上都会在一起饮酒用饭,根本用不着互相招呼彼此,只是今天有微服到此的皇上在坐,王野鹤处处拘礼那俩还能放开自己。
白起能做到和往常一样谈笑自若,是因为他不知道到访的客人,其实是谁!
酒足饭饱几人继续闲聊片刻后,客人起身告辞。
然后皇上看着白起,郑重其事的说道:“白起,你正值壮年有为之时,虽然遭遇到了人生挫折,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这样的挫败,就心灰意冷到完全丧失雄心壮志的地步?你想做陈将军的下属,这件事简单,我帮你达成这个心愿便是。”
白起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拳拱手:“阁下闲暇时再来和我们饮酒,白某身份特殊不便远送,还望两位勿怪。”
王野鹤陪那两人走了之后,白起依旧坐下继续打磨那柄战矛。
然后他突然觉得有些许怪异:刚才那两位客人中的年轻姑娘,好像从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过话……
没过一会,王野鹤居然叉回来了!
白起就笑着问他:“今天不在军营里当值?不会是酒足饭饱之后就想偷懒吧?”
他两人现在相处的私交极好,互相开这样的玩笑已经司空见惯。
王野鹤却直接在他面前坐了来,用一种奇怪的神情看着他感叹道:“白兄弟的人生际遇真是起伏跌宕大起大落,世人中险少能有你这般曲折复杂的经历。”
白起顿时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他为何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一家人的遭遇他又不是今日才知道。
但他还是淡淡一笑回答道:“你们一家人又何尝不是经历过九死一生,被辽军掳去还能生还故国,这种堪称世间奇迹的经历,其过程之惊险诡异,还要在白某一家的遭遇之上。”
王野鹤苦笑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些。”
“那你说是什么?怎么,学会和白某卖关子了?”
“非也,白兄弟,你可知刚才在这和咱们吃饭喝酒、品茗聊天的那两位是何许人物?”
白起又是爽朗一笑:“你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知道这个还不够?”
王野鹤突然正色说道:“刚才那两位,男的是当今圣上女的是宫中嫔妃。”
“野鹤,你居然连这种玩笑都敢乱开,不要命了吗你!”
“我怎敢开这样的玩笑,我说的是实话!皇上今日专为你而来,他见你之前告诉我说,他早就知道你是被人冤枉陷害的,来看你,是为了安慰一下你和你的家人,他刚才让我转告你:你既然愿意在陈鸣麾下效命,他便成全你这个心愿。”
白起直接呆立在了当场。
……
陈鸣他们这几个人,第一次登门拜访江南临安知府衙门,就给了知府翁隆一个大大的面子,在他这里吃了午饭。
当然陈鸣没忘了嘚瑟:“翁大人翁夫人,实不相瞒,不是小王自负骄傲,我们这几个人还真不是谁家的酒席,我们都会坐下来享用,只有那些值得我们尊重敬佩的人物,我们才会厚着脸皮蹭吃蹭喝。”
他这番话,把翁隆和翁夫人说的一起笑了出来。
翁隆随即深施一礼:“能得到钦差大人如此认可,翁隆好生得意,诸位都是咱们大宋守国门战沙场的不世豪杰,翁某能和诸位一起把酒言欢,实乃三生有幸之事。”
陈鸣还有话说:“今日简单用些就范即可,下次我请那三位公主前来,少不得要好好叨扰翁大人翁夫人一顿美味盛宴。”
“钦差大人放心,届时翁某一定让各位遍尝江南特色美味菜肴。”
说是简单些的酒宴,但翁隆怎么可能敷衍待客。
他偷偷吩咐夫人拿了银子,去请临安府一位颇负盛名的名厨,请他即刻赶来筹办一桌拿的出手的酒宴款待贵客。
他是临安府最大的父母官,那位大厨自然会呼之即来。
做这样的一桌宴席是需要花些时间的,翁隆就陪着陈鸣等人先在客厅用茶,顺便聊些江南的风土人情,说些北疆战事的精彩过往,大家到也聊的甚是融洽。
突然管家进来禀报:“老爷,边大人来了。”
翁隆瞬间脸色一变就要起身:“那狗贼居然还有脸来!”
陈鸣立刻按住了他:“翁大人,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您平时什么样就还依旧什么样,咱们姑且逢场作戏和他周旋一番。”
“翁某遵命。”
少顷,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白面无须,脸上一团和气,一身略显紧巴的官服穿在他身上,看着有些令人忍俊不禁,就像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穿了身女人的衣服。
这人一见客厅里坐着资格陌生人,而翁隆在亲自奉茶陪客,便立刻知道这四人一定是大有背景来历、身份显赫之辈。
于是他抱拳拱手浅施一礼。
“不知是哪路贵客光临我临安府,恕便某事先不知有失远迎。”
陈鸣客客气气的对他点了点头:“刚才已经听翁大人府上的管家说过,阁下是边大人,在下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