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北疆,欧阳雪菲就忍不住开始了感叹。
“唉,也不知道咱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青州城去看看,之前天天在那里和辽军鏖战的时候,总盼望着能早日离开那里回归京城。现在回来了,午夜梦回之时我却又经常会想起在北疆的那些日日夜夜。”
陈鸣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这很正常,因为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值得珍惜、怀念的。我相信咱们一定还会回北疆去,实不相瞒,皇上亲口告诉过我,等国库里的银子充实起来之后,他会亲自率军御驾亲征,去北疆报辽国入侵我大宋之仇。”
欧阳雪菲很是惊诧:“皇上还要和辽国开战?”
陈鸣点头:“你莫要忘了,咱们这位皇上登基之前,也是为战场上常胜不败的大将军,以他的个性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下被人打上门来欺负这种事,所以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出的。”
欧阳雪菲没再接话茬,也不知心里又在思想着些什么。
……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
陈鸣他们准备启程踏上返京的路程,队伍里比来时又多了整整十辆马车,车上被防雨的厚布遮盖的严严实实,里面装载的全都是陈鸣他们精心采购的物品。
江南的很多东西都是京城里没有的,所以不能白来这一趟。
“贼不走空”的道理在这件事上可以通用。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翁隆夫妇俩再次设宴款待了陈鸣他们,这一次大家再坐到一起的时候,没有了之前的拘谨客套,平添了更多的推心置腹亲密热络。
尤其是翁隆和陈鸣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那种感觉,在酒席上从开始一直聊到结尾,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
秦朔就很好奇的偷偷问欧阳雪菲:“他什么时候和这位翁知府这么熟了?”
欧阳雪菲就装傻:“我怎么知道?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又不懂。”
“这世上还有你不懂的事情?我不信。”
欧阳雪菲立刻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好好吃你的饭喝你的酒,圣贤教导世人说食不言寝不语,你不听圣贤的话会走霉运。”
秦朔也给了她一个白眼:“你们也都没把嘴闭上好吧。”
……
翌日上午,陈鸣的大军开始拔寨起营。
营地里到处都是正在拆卸帐篷的士兵,站在高处一眼看不到头那种。
陈鸣带着一大票人到处转,其实什么事都用不着他操心,他手下的这些士兵有极高的自律性,这不是他闲着没事可做么,到处走动一下耍个存在感也不错。
把守营门的小头目过来禀报:“小王爷、小雪姑娘,营门外来了个轻纱蒙面的女子,说是来给公主和钦差大人送行的。”
陈鸣和欧阳雪菲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异口同声问了对方一句:“来的是谁?”
连他们俩都不知道事情,旁的人更不可能知道。
随后陈鸣淡淡一笑:“既然人家指名道姓来给咱们送行,不亲自出去迎接未免失礼,走吧,咱们去营门前迎客。”
他们两人去到军营外面,果然看到一个身材苗条身姿绰约的女子,正亭亭玉立的站在营门一侧,穿着一身雪白色的衣裙,竟也有飘然出尘仙女下凡的那种既视感。
可陈鸣和欧阳雪菲依旧不知道她是谁。
陈鸣轻轻对欧阳雪菲说道:“她既然是个女子,那便你上前说话。”
欧阳雪菲自然是不会怯阵的,于是她举步走到那女子面前两步距离站下脚步,先在脸上海上一个招牌性的甜美笑容,然后轻启朱唇:“请教这位姑娘是?”
“公主殿下,知道你们今日要启程立刻临安返京,苏灿灿特来送行。”
这几句话说完她要下跪行礼,却被喜出望外的欧阳雪菲一把抱住:“哈!原来是你!”
站在她身后的陈鸣却在心里暗暗嘀咕:既然来的是苏灿灿,为何还要以轻纱遮面不愿示人?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走,快跟我们进去说话。”
欧阳雪菲拉着苏灿灿就往军营里走。
此时整个营地里唯一没拆的,就是陈鸣的中军大帐。
三人及拿了帐篷之后,欧阳雪菲先请苏灿灿落了座,立刻殷勤的跑去泡茶。陈鸣看着眼前这个故作神秘的簪花楼老板娘,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很快欧阳雪菲段车茶壶茶具回来了。
苏娜出纳立刻长身站起,再次恭敬行礼:“公主亲自奉茶,灿灿如何敢当。”
欧阳雪菲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这里没有什么公主殿下,只有小雪姑娘,明白没有?再说你既然有胆量前来送我,那就大可以有胆量不把我当成是公主殿下。”
她说的轻松!
哪个布衣百姓能有这么大的胆子?那不是不要命了么……
随后欧阳雪菲就问了:“咱们互相之间又不是不认识,你何故还带着面纱前来?可是怕路上有什么不方便么?”
“这正是民女要向两位请罪之处。”
陈鸣和欧阳雪菲双双愣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对民女青睐有加恩宠及第,灿灿之后深思良久,才有今日之行。不想再瞒着公主殿下,其实灿灿平日里也是一直戴着人皮面具的。但绝不是刻意针对您们各位,当年我离开青楼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戴起了这人皮面具。”
欧阳雪菲一下子无言以对。
陈鸣却点了点头:“在下倒是能理解苏姑娘的苦衷,翁大人曾经对我说起,苏姑娘当年是名震整个江南的第一红颜花魁,曾经有无数的王孙公子慕名拜访姑娘,一掷万金者有之,流连不去者亦有之,姑娘的绣楼之下每日里都是趋之若鹜的锦衣公子、富甲豪门。”
“现在姑娘既然脱身青楼,自然是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的牵扯勾连,所以姑娘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绝世美颜,自然是不能再被人轻易看到的了,在下说的可对?”
苏灿灿缓缓点头:“正如钦差大人所言,但这次天意造化弄人让灿灿遇到了公主,灿灿深感公主不念奴家身份卑贱,折节下交的隆恩厚谊,故而在公主临行前,灿灿要以真面目和公主再见一次,以示感激鸣谢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