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鸣莞尔:“你可真会心疼我,怕我一会和你们抢菜吃,所以先用干粮喂我个半饱。”
“瞎说,我哪有那么坏!”
“你是没有那么坏,你只是有一点点坏而已。”
他从小便经常出入欧阳雪菲家,所以和这个映雪,等于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熟的不能再熟那种。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陈鸣继续到处转悠,转来转去就转到了边志远坐的那辆马车旁。庵后他就看到边志远,背靠着马车的车轮坐在地下,韦昭却坐在马车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陈鸣就走到了边志远的身旁,然后居然挨着他一起坐了下来。
边志远居然连看都没有看他!他主动开了口:“聊几句?”
“你是改不可攀的钦差大臣,我是人尽可诛的囚犯,你和我能有什么好聊的?”
陈鸣笑了笑:“据我所知你和翁大人非常聊得来。”
“那又怎样?”
“巧的是我也和翁大人非常聊得来,所以这样联系起来想,我们俩也应该能聊得来,我这个推断没什么问题吧?”
边志远这才转过脸看了看他,却没再说话。
“边将军,其实我早就想和你好好聊聊,只是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可刚才路过这里看到你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机会来了。”
“不用聊,等到了刑部大堂或者到了皇上面前时,问我什么我都会说,绝不脱罪。”
“到时候你会说真话?我看你不会,你多半会把你的秘密一直带进坟墓里去。”
“秘密?我的秘密就是打家劫舍、陷害忠良,你们都知道的事情也叫秘密?”
“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那应该算做是秘密了吧?”
边志远再次转过脸来看了看他:“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别绕弯子。”
“我想先请教你一个问题,你真的以为你死了之后,那些人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好好生活下去?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因为你的死,愧疚终生。”
边志远的脸色立刻变了!
陈鸣却对他笑了笑:“你信不信,你一直保守的秘密可能真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但用句不恰当的比喻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秘密有一个人知道,不但知道而且知道很多。”
“不可能!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我。”
边志远好像开始愤怒了,他的脸都开始涨红了,相信要不是浑身使不出任何力量的话,他现在一定想把陈鸣掐死!
陈鸣却又漫不经心的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戴上枷锁和刑具吗?因为枷锁和刑具是给坏人戴的,可你并不是坏人,你只不过是个犯了严重过错的人而已。”
边志远突然暴怒:“你他娘的到底在胡扯什么!”
“我平生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但我从没见过一个好人,拼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坏人,然后还想以坏人的身份被处死,边将军,你真是令本钦差大开了眼界。”
气氛骤然紧张。
一股冰冷的杀意突然从边志远的身上散发了出来,充沛而雄浑。这是只有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才会具有的无形气场。
陈鸣笑着摇头:“没用的,第一你现在根本使不出任何力量,第二,就算你在正常清情形下,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边志远不屑一顾的冷笑了下:“是吗?那你有本事给我吃下解药,然后咱俩较量一下。”
“可以,不过得先等我把所有话说完,因为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我说你听,从哪说起好呢?对了,就从你做局陷害白起说起吧,一个在战场上打滚了十几年的将军,居然连陷害人这么一件小事,都做的这么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破绽百出,这是不是很奇怪?”
边志远果然不再开口了。
陈鸣也不介意,依旧自说自话:“所以当时我一接手这个案子,就觉得很不可思议,总觉得做这个案子的人,根本就是故意留下这么多无发自圆其说的破绽,好让有办案经验的人,轻易就能看出这是个冤案。”
“你是多怕白起真的被你害死啊?故意留下这么多破绽,你一定是煞费了苦心。”
“于是我这个钦差来了,你也得偿所愿被我抓了起来,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很大的贪官,但却只有我关注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你贪了那么多的钱,那钱都去哪了?”
边志远又是冷冷一笑:“吃喝嫖赌哪一样不需要花钱?”
陈鸣点头:“你说的也对,但是我问过了你所有的街坊四邻,他们都告诉我说你平时是个极节俭的人,我甚至在夜里偷偷潜入过你的家,看到了你这个大贪官勤俭度日的另一面。”
边志远的脸色又变了……
“那天晚上你从墙壁夹缝里,取出最后一笔银子的时候,我就藏身在你身后最大的那棵大树上,然年后我看到你把那笔银子交到一个年轻人的手上,你还告诉他,把这最后一笔银子送到之后,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你还说这笔银子中的五百两是给他的,我说的没错吧?”
脸色一变再变的边志远,最后变成了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陈鸣。
“唉,你是真有本事,居然把那么多在战场上死去兄弟的父母妻儿,一家一家的全都安置好了,然后想尽办法做贪官,给他们每一家都留下了足够花一生的银两。”
“这期间你一定很痛苦,因为做了那么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所以当你把那些兄弟的家都安置好了之后,你就觉得自己可以死了,而且死的越快越好,我说的又没错吧?”
边志远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第一我比你聪明的多,第二我的心很细,从不会放过每一个疑点,第三我很勤快事必躬亲,你暴露出的破绽我几乎每一个都亲自去查实过,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最大的破绽就是和翁大人做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