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连关知府都听出了话茬不对:“公主殿下、钦差大人,这件事与媚儿毫无半点关系,您们不要误会了她才好。”
陈鸣立刻回敬道:“关大人,本钦差只是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才没有立刻命人将你拿下问罪,所以你现在连自保都做不到,也别幻想着保护别人了。”
关知府的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难看,却也只得闭上了嘴。
站在一旁还没来得及走的杨媚儿,此刻的脸色也没比关知府好到哪去,蹊跷的是,原本内急要进去上茅厕的她,此刻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这种反常的行为举止,自然都被开始留心她一举一动的陈鸣。和欧阳雪菲看在了眼里。
陈鸣也不说破,转过脸去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位师爷。
这是一个已近中年的男人,长得也还算是比较清秀白净,只是身材瘦小一看就是体格盈弱、干不了什么力气活的那种。
欧阳雪菲开了口:“你想趁机逃走?”
这人立刻摇头:“这是个误会,小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适才只是想到街对面替我家老爷买茶叶,结果就被这位军爷带人给抓了回来。”
欧阳雪菲笑了:“这不是很奇怪,府衙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官兵和老百姓,身为知府大人身边的师爷,不是应该赶紧进来问个究竟,你怎么反其道而行之想要赶紧离开?”
“知府老爷和府衙离得人都知道,小人一向胆小怕事,热闹的地方通常都会赶紧躲开。”
“好,这件事暂且不说,知府大人,您不是有话要问他吗?请。”
还别说,欧阳雪菲现在已经越来越能进入公主的身份角色,一本正经端起架子来的时候,真的很像是一位端庄威严的皇家贵胄……
关知府板起了脸:“武宣,本官之前吩咐你去扁担村,向村民们宣告让他们把家白净城里来住,并且每户人家发放一百两银子的事情,你怎么办的出了差错?”
这武宣皱起了眉头:“老爷,您是不是记错了?您让我给每家每户发放十两银子,不是一百两,而且您也没说过让他们搬到城里来住啊。”
“你!”
关知府脸色一变迈步就要上前,却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陈鸣第一时间立刻看向了那个杨媚儿,只见她嘴角一扬,脸上一抹喜色转瞬即逝,可当她无意中发现陈鸣正在盯着她看的时候,她立刻心虚的赶紧低下了头。
陈鸣立刻就在心里想:难道这个女人和这个师爷之间别有隐情,而这位老迈昏聩的知府却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关知府刚才质问师爷的时候,神色坦然眼神疑惑,显然是心里不虚的外在表现。
而这师爷刚才想趁乱溜走,这首先就是个最大的疑点!
“原来是你在从中作祟!枉我平时带你如亲生儿子一般,你很好!”
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关知府说这几句话时,脸上那种痛心疾首的表情绝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他此刻脸色难看的跟死人一样,全身都在颤抖,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随时有可能爆发的样子。
那师爷表现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说道:“老爷您别生气,可能您年纪大了容易忘事,您确实吩咐小人,只给那些老百姓每家每户发十两银子。”
关知府果然立刻爆发了。
他声色俱厉的怒斥道:“你放屁!十两银子能买人家种庄稼的土地?搬进城来能维系住他们一年的生活慢慢安定下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上了你这背信弃义无耻之徒的当!老夫以为你是处处为扁担村的百姓们着想,却原来你其实是在给我布局。”
这个时候,正常人要么气急败坏反唇相讥,要么竭尽全力为自己辩解。
可这位师爷居然淡淡笑了笑说道:“小人不知道老爷您在说什么,您年纪大了不能太激动,可千万不要气出个好歹来。”
关知府突然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张,对这师爷缓缓摇头说道:“这份遗嘱作废了,我所有的家产你一分也得不到!”
话音一落他就要撕了那张纸,此刻这位师爷做出了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他突然向前迈了一步伸出了双手,却被始终站在他身后的白起,手疾眼快的再次抓住了他的脖领子,又把他给揪了回去。
白起冷冷问了句:“你想抢?”
“没有的事,我是怕老爷不小心摔倒,想着赶紧过去搀扶他一把。”
这解释实在太过于牵强。
他虽然也算是能言善辩,但却忘了有句话叫做旁观者清,所以他刚才的那个本能举动是想要去搀扶知府,还是想要去抢夺那张纸,众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陈鸣身形一闪就到了关知府的身旁,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腕子。
“何必急着撕,不妨让本钦差和公主殿下过目一览,凡是和整件事情有关的线索,我们都要尽可能详细的知道。”
关知府似乎有话要说,但他张了张嘴之后却又喟然长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手中那张纸交到了陈鸣的手上。
陈鸣把他搀到椅子前淡淡一笑说道:“您不妨先坐下,这件事咱们慢慢来,不急。”
欧阳雪菲却突然也站了起来,她慢条斯理的走到了那小妾面前,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你和你家老爷的感情如何?”
好家伙!
这年代有人这样明目张胆过问别人的男女私情,已经是违背了世俗礼教的不当之举,但她是公主殿下,她想问什么做什么谁又能说她半句不是……
杨媚儿皱了皱眉但还是不敢不答。
“我和我们家老爷感情甚笃,府中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是恩爱夫妻,奴家虽然只是个小妾,但老爷一向疼我护我对我格外的呵护有加,我也做到了一个妻子该做的所有事情。”
欧阳雪菲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你们是令人羡慕的一对老夫少妻楷模。”
“奴家和姥爷多谢公主殿下的夸张。”
欧阳雪菲突然话锋一转:“可为什么刚才我看到的,却不是你说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