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欧阳雪菲就笑了:“你怎么突然说话变得这么紧张?”
张青青小女孩般的红了脸:“我之前久闻三位姐姐的大名,万万没想到今日能见到你们的真身,我心里非常崇拜敬仰你们,所以心里少不得有些放不开。”
“傻妹妹,我们也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也没比谁多长点什么。”
欧阳雪菲和这个萍水相逢女子的关系,进展的可以用瞬息千里来形容,这都开始用“傻妹妹”这种昵称来展现对她的亲近了。
她们俩聊着聊着,陈鸣突然插了嘴问道:“张姑娘,请问你是哪位张将军的掌珠?”
他对大宋军中有名气的将领知之甚多,有此一问,只是想了解下对方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故交好友,并没有其他任何动机目的。
可就是这么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却让张青青的脸上浮现出了为难之色。
陈鸣赶忙又说:“姑娘若有难言之隐,那便不用回答我的问题。”
张青青幽幽的叹了口气:“家父已经罹难过世,不提也罢。”
见她神色凄苦脸有悲愤之色,众人便知她非但有难言之隐,只怕还有什么恩怨纠葛,但既然她不想说那就不好继续追问。
陈鸣在心里暗自思揣,把记忆中从陈青云哪里听闻过的、所有姓张的将军想过一遍之后,突然心里一紧:难道她父亲是被皇上下旨处斩的、北宋开国功臣张琼?
他穿越前最喜欢看历史书,尤其喜欢研究“唐宋元明清”的历史,所以他知道张琼是北宋第一个被屈杀的功臣猛将!
欧阳雪菲在桌面上轻轻握住了张青青的一只柔夷,温温柔柔的问:“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好不好?我还想和你多聊聊。”
本想婉拒,可看到对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浮现出的是满满的真诚期待,张青青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好。”
……
江南。
杨柳堤晓风清月,深秋季节是这里最美好的一段光阴岁月,而江南临安府的簪花楼,无疑是这段时光中最闪亮的一个节点。
一身粉色衣裙的南锦月,在房间里灯笼烛火的映照下,宛若一朵华丽绽放的夜来香,清冷可人却又令人不敢轻易亵渎把玩,可此刻她站在自己的香闺里,却是愁眉不展无可奈何的模样。
在她对面的一张锦榻床边,斜倚着一个男人,低着头一动不动发出细微可闻的鼾声。
簪花楼里的人,没有谁知道此人的身份来历。
这人三天前到来,进门就打听苏灿灿在哪,当得知人已经离开临安远赴了京城后,他就要了个房间,然后自己要了桌酒席喝了个酩酊大醉。
既不要姑娘陪伴也不找人说话,他就这样喝了醉、醉了喝的过了三天。
倒是从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今天簪花楼客满房间不够用,见他醉的不省人事,南锦月就打着胆子着人把他临时“搬”到了自己的闺房里,让后把他要的那个房间腾出来接待其他的客人。
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南锦月特意安排了两个簪花楼的“家丁”,守候在自己的闺房外以备不测,毕竟簪花楼的四位当红头牌,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楼主苏灿灿和好姐妹楚卿容都去了京城,留守的南锦月、浣稚雅、韩紫笙共同成为了簪花楼的临时楼主,因为三姊妹中只有南锦月会些武功,所以她“迫不得已”成了主管簪花楼一切的第一主人。
也因此接待、安置这位只喝酒什么都不做的客人,就成了她责无旁贷的事情……
这位客人突然动了动身子,然后张开眼睛一脸茫然的样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南锦月便上前两步柔声问道:“公子睡醒了可要喝杯茶?”
这人抬起脸看了看她,脱口而出:“灿灿你回来了!”
南锦月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灿灿我是南锦月,公子认错了人。”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位客人瞬间清醒过来之后,居然立刻起身向她施礼道了个歉:“在下一时眼拙,错认了人还请姑娘勿怪。”
南锦月笑了笑:“无妨,我吩咐人给公子奉茶。”
这人也不拒绝,只是伸手入怀取出张银票放在了床头柜子上:“这是今日的花销。”
他清醒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会把当日在簪花楼的开销付清,这也是他从不被这里人讨厌的另一个原因,从不喝酒闹事主动掏银子的客人,肯定是受人欢迎的。
稍后服侍南锦月的小丫鬟进来奉了茶,然后向南锦月行了个礼后有退了出去。
和以往不同,今晚南锦月闺房的房门一直的敞开着的,一来为的是彰显她的清白,和这位客人没有任何轻浮放荡的行为举止,二来为的是确保她自己万无一失的安全。
一杯茶下肚后,这位客人明显完全清醒了过来。
南锦月这才试探着问:“公子和我们灿灿姐是故交?”
这男人立刻点头:“是,我认识她最少有七八年了,初次见她时她比你可小多了,但你不要误会,我和她只是最要好的朋友,她是个清清白白守身如玉的好姑娘。”
他这番话说完,南锦月心里顿时对他大起好感。
能给苏灿灿这般公正实在的评价,可见此人也是个正人君子之流,至少也是风流而不下流的那种客人。
“后来公子怎么会再没见过灿灿姐?”
通常青楼女子绝不会打探客人的任何**,但因为觉得此人和来这里的男人都有所不同,且行为举止循规蹈矩足以令人放心,所以南锦月才会有此一问。
这客人显然也没把南锦月当外人看待,居然实话实说的回答道:“后来我补缺去京城当了官,四年后被朝廷重用,外放回到江南做了本地的官,然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半年前在街上和她偶然遇到,她当时不方便与我交谈便跟着一群朋友离去。”
“我费尽周折到处打听消息后,才知道她在咱们临安府开了这家簪花楼,便寻了来,不巧她又去了京城,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