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带着军队回营了。
陈青云和狄青也算圆满的完成了圣上交付的任务,准备回京复命。
但在出发前有一个问题很棘手,欧阳雪霏的伤在腿上,肯定是不能再骑马了。
但在军中,如果故意乘车轿又显得太过刻意,几乎是将欧阳雪霏女子的身份公之于众。
于是陈鸣同陈青云和狄青商议,可否由他雇一辆马车陪同欧阳雪霏回京?
在这件事上,狄青不方便先发表立场,但陈鸣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揶揄。
就连陈青云似乎也很难开口。
陈鸣:不好意思,最近太励志了,都忘了我还有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人设。
陈青云和狄青两人思索良久,好像也找不出比陈鸣更合适的人选了。
于是陈青云把陈鸣拉到营帐中,威逼利诱好一阵子仍旧不放心的送了他出来,狄青则见父子二人进了营帐之后,便遣人去雇了一辆舒适的软轿。
但他们都忘了一件事,便是欧阳雪霏个人的意见。
欧阳雪霏一看到那顶少女心十足的软轿,便发自内心的嫌弃。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她也明白了去繁就简的道理,以前很喜欢的一些东西,如今经历过生死,却又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陈鸣好说歹说才劝动了这位千金大小姐,但欧阳雪霏仍旧不同意当着众人的面上这辆马车。
于是陈青云和狄青只能率大军如期出发,而留陈鸣和欧阳雪霏晚一天再派车轿来接。
陈鸣不知道陈青云和狄青究竟给车夫许诺了什么,反正对方对待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就像对待活祖宗一样,无论是茶水点心还是铺盖香炉一应俱全。
但欧阳雪霏依旧神色闷闷的。
陈鸣一路上想方设法哄这位大小姐开心。
但却好像仍旧不得其法,而且还起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最后实在猜不透欧阳雪霏在想什么的陈鸣只能缴械投降,直接开口询问:“要回京了,你不开心吗?”
欧阳雪霏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我们多久能回到京中呢?”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有几分飘忽,看着腿上包扎的伤口,陈鸣忽然就明白了她在担忧些什么。
毕竟她是瞒着父亲出来偷偷参军的。
按理来说,在庄子里休养生息的大小姐没有道理会受这么重的伤。
陈鸣于是也不再说话,毕竟对于这种问题,他还是不太好说太多的。
马车的速度比起军队骑马日夜兼程,肯定是要慢许多的。但欧阳雪霏的伤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好的。
所以到底是先到京城还是伤口先痊愈,很难说。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为了缓解欧阳大小姐的闷闷不乐,也为了尽量拉长旅途留给伤口足够的愈合的时间,陈鸣总是想尽借口的拖慢行进的速度。
不是说马儿累了,就是说自己想在这玩玩。
还特意雇了顶软轿,带着欧阳雪霏在沿途的城市中欣赏不同的风景。
这里毕竟是靠近西域,虽然归属是大宋,但从地域上来讲,还是更有西域特色。
陈鸣索性就把这当成一次自驾旅游,反正来时匆匆赶路,也忽略了两旁的风景。
他边买边逛吃吃喝喝倒也渐渐哄得欧阳雪霏开心起来。
唯一的缺点就是两个人买的东西太多了,不得不再雇一辆车子装着。
看起来跟搬家似的,特别壮观。
不过两个人都不差这点钱,主打就是一个开心。
但是这样的行为过于张扬,却差点给两人惹来杀身之祸。
正当他们逐渐向都城靠近的时候,身上所带的行李也越来越多。
两个人一人雇了一辆马车,整整拉了两辆马车。
算上前面两人休息的那辆,总共三辆,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镖队了。
陈鸣其实也懂树大招风的道理,但是一想到欧阳雪霏最近开心了很多,又觉得其实也不用过于谨小慎微。
但那天夜里,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和欧阳雪霏为了安全,一直是住在同一间房间,也为了照顾受伤不太方便的欧阳雪霏。
当晚,陈鸣才在地上铺好床铺,熄了灯就听见门口有影影绰绰的脚步声。
于是他给欧阳雪霏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别出声,接着又摸上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
对方等了一会儿,见屋中没有什么动静,接着一根点燃的香捅破了窗纸,伸进了房屋。
欧阳雪霏瞪大了眼睛,她知道那是什么,赶忙掩住了口鼻。
陈鸣一边眼神示意不用慌,一边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又用欧阳雪霏的手帕沾湿了水,撕成两半,一人一半捂住口鼻,效果会更好。
有了这些措施,屋中烟的浓度不至于让他们昏迷,两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盯着窗外。
那香掉了一小截白色的烟灰,外面的人似乎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便把香抽了回去。
陈鸣赶忙示意欧阳雪霏躺下装睡,自己也躺在地铺上。
黑暗中声音被无限的放大,只听那人脚步非常粗重,不像是很有经验的贼。
陈鸣尽量屏住自己的呼吸,试图弄清楚这人究竟是谋财还是害命。
但脚步声并没有向他这边过来,而是直奔他们放在桌子上的包袱。
只可惜,他们一般带上客房的包袱,装的都是欧阳雪霏的药,以及明日的衣服。
至于他们两个人出行,是连银票都不需要带的,陈鸣本就是京城有名的钱庄少东家。
想要花钱,只要在陈家各处钱庄分号露个脸,银子便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当然,欧阳雪霏也带了些银票,不过都被放在更为贴身的荷包里,并不在包袱里。
那人翻找无果之后,似乎不太甘心,又摸黑往床边走来。
陈鸣心中一凛:这人不会是找不到钱财怒极想要杀人吧?
那蒙面人走到了他俩床边,先看了地上的陈鸣一眼,接着盯着床上装睡的欧阳雪霏,神态有几分痴迷。
陈鸣眯着眼看着他那副不争气的模样,心想:如果他敢动手,自己一个暴起便可以将他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