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伸手拉門,側身站到一旁放人進來。
“怎樣?有沒有設局者線索?”他急問。
來人只有我姐和朱雲荷。二女臉上嚴肅而平淡,毫無表情。
“既然案子你們結了,我這九好市民也算送佛送到西了。那——本王告辭!”言罷,王賁就要脫掉枸骨那身舊刑捕服,準備離開。
我姐依然面無表情:“不好意思,我們都忙,沒法送你!”
王賁突然愣住:偷摸了個餑餑的,都是排兵布陣高手,本來想要虛晃一招,結果反被人家將軍了!現在怎辦?上衣本來敞著懷,剛脫一半,繼續脫,還是不脫?
真脫真走了,信息肯定沒有了。
不脫不走,話已出口,這臉上的面皮可是自己親手揭下一層來!
本來想要將軍美女長官,結果被人家反將軍。
“呵呵呵……”朱雲荷嬉笑過後打圓場:“別在咱姐大面前耍心眼……”
王賁當即打斷朱雲荷說話:“別‘咱’!你們姐大,不是本王姐大!”
“遲早的事兒,不是姐大也是大姐……就當我們姐大!”朱雲荷接言道,“我們姐大相中了你……可不是相親那個‘相中’,也不是找女婿那個‘相中’,而是覺得你是人才品質也算及格,惜才的那個‘相中’……”
“啥——品質也算及格?我堂堂九好市民……”王賁失望地搖搖頭,“如此貶低,這也叫‘惜才’?‘洗菜’還差不多!”言罷將上衣脫掉。
這回真想走了。
贏扶禹本想故弄玄虛要挾一下,爭取把王賁拽進刑案中隊,先做編外人員;見此情形忽然覺得機會還未成熟,擔心弄巧成拙,決定放棄本來想法:
“不知你給樸金兒做了什麽,她確實十分配合……她的幕後老板很可能是你的殺局設局者,而她也只見過那人三次……”
王賁突然回轉身表情有些激動:“不在幾次,只要能提供關鍵信息,一次也夠了……”
贏扶禹搖頭打斷王賁說話:“無法判定那人是男是女,每次見面都戴著笑面老虎面具。一共見面三次,兩次身材高瘦身穿男裝,一次身材矮胖身穿女裝,說話聲音也有時男聲有時女聲。三次見面之外更多時候都是通過手機聯絡……
每次使用的手機號碼不同,說話聲音也有變化……樸金兒也弄不清對方一個人變身變聲,還是多個人替身一個人。所以……”
我那未來姐夫明白我姐“所以”倆字後面啥意思,心情又一陣失望。
“不過我們立案了。”我姐後面話又讓王賁心情泛起一絲溫暖,“我會安排人盯這案子。你……回去後早點準備一部手機,把手機號告訴我……
只要捕捉到任何信息,我都會及時跟你聯系。如果你那邊有發現,希望也能及時通報我……反正你不撤案,我們就會把這案子追查到底。”
王賁真誠道:“謝謝!”
“你——繼續找家,還是直接回吳王集團總部?”贏扶禹試著問。
想要把她們調查到的王家真實情況告知,又覺得有些殘酷。不如等他回家見到姐姐,感覺到家的溫暖之後,再有他姐姐告知吧……
或許那樣不會太過冰冷。
別看我姐霸道冷顏,心裡可熱火著呢!
就在這一刻,她已經打定主意,把王家車禍案與失蹤案跟殺局案並列一起調查,說不定可以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王賁回道:“家那片拆遷重建,這小半夜找起來不易,還是回吳王集團總部吧。”
我姐竟要親自開車送他去吳王集團總部。
理由其實很充分:刑案中隊指揮中心位於中城應天區,吳王集團總部位於北城順德區,兩個區之間距離可不算短。
天又這麽晚了,出租車極少,何況王賁身上一分錢也沒有。
我猜我姐所以要這樣做,還是想要感動我那未來姐夫,為將來把他收為手下做鋪墊,肯定沒有對他一見鍾情。
同時贏扶禹心中,應該對他產生了一些同情。
那麽優秀的男生,卻遭遇了這麽不幸的經歷,任誰心情都不會不起漣漪,不會不憐憫,不會不同情。
朱雲荷自然要陪同“姐大”相送。
下樓時遇到剛從審訊室回來的“四王花”尤加利鈴蘭虎刺梅枸骨,她們也要相送。
於是形成了王賁走在眾美之間,經過一條條走廊,終於走出鹹通郡刑尉司刑案中隊指揮中心大門外。
贏扶禹剛要轉身去開車,忽然,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大家面前。
眾美嚇一跳,王賁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黑乎乎之物,正是熊孩子。
熊孩子看到王賁忍不住蹦蹦跳跳,“咕咕咕、咕咕咕”地笑著。
眾美看清是一隻小狗熊,開始平複害怕的心情,也開始奇怪,它怎麽好像跟王賁非常熟悉、還有一些親昵的樣子?難道一起穿越回來的麽?
“我剛剛穿越回來,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活物,就是它。”王賁又開始胡說八道,害怕嚇著諸美,“我幫它治過傷。結果……唉,不要纏我了呀!”
眾美心情剛剛平複,開始覺得小狗熊挺可愛,一個清朗的小女孩兒聲音突然響起。
“我彌佛陀,嘿嘿嘿……主人,熊孩子說了,這輩子都不離開您……”
結果又把眾美嚇一跳。
左顧右盼,卻找不到說話人。
那聲音明明很近,怎沒人呢?真是大白天活見鬼……
現在可不是大白天,正是臨近午夜,這時候……
傳說這時候是鬼魂出沒時段,難道……這樣想更嚇人了。
遇到怎樣殘忍暴虐的犯罪分子,贏扶禹都沒害怕過。但是現在,隻感覺一股涼風在後背竄上竄下,竄出一身冷颼颼的雞皮疙瘩。
我姐把已經拿出來的車鑰匙,重新放回兜裡:“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處理吧。”
然後帶著姐妹們風也似的回了,然後擁擠在贏扶禹辦公室互相壯膽,好一會兒才開始欣賞新款羽絨服,免不了又一陣唧唧喳喳。
很快,大家都冷靜下來,開始討論王賁這個人……越來越覺得,我那未來姐夫不像他嘴上說的那麽簡單,卻又說不出怎麽個不簡單。
這時候,我那未來姐夫已經在一條黝黑胡同裡,硬生生把鬼孩子熊孩子訓走了。
看著它們可憐巴巴的背影,聽著它們傷心的哭聲,王賁一陣心疼。
可是沒有辦法呀!
他連自己還沒著落,怎麽可能形影不離地帶著熊孩子和鬼孩子?
鬼孩子還好說,只要她不說話,就不會有人看見;熊孩子需要吃東西呀,怎麽飼養它呀?
還有那些截殺他的人,截殺沒有成功,怎麽可能放棄?
他身邊隨時可能危機四伏。
鬼孩子不會有啥危險,熊孩子可是四肢健全的肉身,哪裡經得起一刀一劍?
真後悔給它們注入人類魂靈……要不拘出來……忽然想到沒有魂靈時,兩個孩子的癡呆樣子,我那未來姐夫又不忍心了。
只要鬼孩子不獨自離去,熊孩子就餓不著。
想到這兒,王賁忽然又有了一點點欣慰,然後出了胡同,走向吳王氏醫藥集團總部:順德區安業街99號。
王賁敲響大門。
大門旁邊的小門開了,有人站在一側,把王賁請了進去,隨即關了小門,還鎖了。裡面四個人,年齡都在二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之間,男性,穿著吳王醫藥集團特製的保安服。
我那未來姐夫一個也不認識。
相信那四位保安,也不認識我未來姐夫。
既然不認識,黑天半夜的,為啥問也不問,就把王賁“請進”裡邊?王賁早就意識到掉坑裡了, 只是藝高人膽大,想要看他們接下來做什麽。
“進屋登記,不然不能往裡走。”領頭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話從何說起?你怎麽知道我要往裡走?
王賁看看領頭人,也不在意。
他已經確定,這四人根本不是集團保安。即便是,也奉了特別命令。
大門旁邊有幾間房子。王賁還記得,前面兩間為保安室,裡面幾間為車庫。
他也不猶豫,直接走了進去。
四保衛隨後進來,直接鎖了門。
我那未來姐夫嘴角撇過一絲冷笑。
領頭人隨即拍幾下巴掌。
裡間屋門開後,衝出七八個人,手中握著雪亮匕首。
四位保安也從腰間拔出匕首。
這些人,王賁竟然一個也不認識。
領頭人道:“別怪我們!要怪只能怪你‘天堂有咂你不裹,地獄騷液搶著喝,鮮女門前瞎眼過,抱著驢嘴猛勁啄’……”
“呵呵呵……好好一句‘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來’,誰改的馬蚤味兒塵土飛揚?尤其從你身上窟窿眼裡噴出來,屎殼郎出門都得戴口罩,不然要被‘自大一點’氣熏死!”王賁一陣冷笑,接言道:“現在說出你們是誰,幕後指使人是誰,為啥非要至我於死地,我保證你們還能像活人一樣離開。”
“看你那乾巴拉瘦樣兒,還能把我們變成死人?”領頭人冷笑著揮動匕首,“兄弟們,黑天半夜最舒服地方是老婆熱被窩,別在這熬著了,早乾活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