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飲酒的小九搖搖晃晃的來到袁魂身邊,賣力的蹭著他的衣角試圖逃過責備。
“為了不著痕跡的將你引來,我在遇見他們時施了些手段。出去之後他們可能不記得此間之事,好叫你提前知曉別說漏了嘴,否則他們有殺身之禍。”
“往生劍已有多年不飲鮮血,這是你控制不住他的主因。方才我握住它時,吸取了其中部分戾氣,若是到了危機時刻,倒是可以一用。不過你修習了浮生院的正氣訣,是福是禍尚未可知,出手之時還需自己把握。”
“多謝前輩諸多照拂。”
摯啟真誠一拜,作為一個初識的陌生靈體,能無端為他做這麽多,的確值得他行禮。
“前輩可還有什麽交代。”
“好好活著,我等著看你走出自己的路。”
辭別袁魂之後,摯啟等人還是由小九叼著穿行在山林中。不過與來時的擔驚受怕相比,雖然仍覺得有些別扭,但也不妨礙開山派諸人欣賞大概這輩子隻此一次的美麗風景。
對於陪伴了自己半月的這些陌生人,小九表現的十分不舍。從小在袁魂身邊長大的它沒有什麽玩伴,又在袁魂被困血墳之後獨自在山脈深處度過了百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幾個熟絡之人,如今有不得不分開。
它抬起九首貼在每個人身邊蹭了蹭,算是表達了對所有人的親昵,然後一步三回頭的消失在叢林之中。
開山派諸人中,以邊流表露的不舍之情最重,若不是諸多長輩在前,他或許都忍不住要跟著它回去了。
“師父,咱以後還能來嗎?”
“這地方是你我能隨便踏足的?”
“唉,可惜了那些好肉了,早知道應該帶些出來。”
“這趟能保住命就算萬幸了,還想著吃呢!”
這次分別在童谷的爆栗中畫上尾聲。開山派一行人在走出羅岡山深處之時,果然如袁魂所說那樣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對於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全然不知。
摯啟在感歎袁魂通天手段的同時,也聽從他的建議選擇了沉默。
不過令摯啟意外的是,童谷竟然沒有忘記要將他收入開山派的想法,推脫了好一陣之後他才從幾人手中脫身。
一場艱難的告別之後,他回頭望了一眼羅岡山深處,朝著早已盤算好的方向行去。
半月前摯啟在衡州密地外再現,並奪走了厝葉老祖的仿品聖兵之後,衡州地界如今布滿了從各地趕來的修行者。
他們在衡州城中掘地三尺,還順道滅了不少遊蕩的惡靈,可卻一無所獲,於是這些人便開始從城中四散開去。
有熟悉摯啟生平的的宗派知道他的家鄉在衡州南部,出了城門之後便朝著安仁縣而來。
十數個宗門快馬加鞭來到安仁縣,將縣城翻了個底朝天仍不見他的蹤影,許多人失望而歸,也有人選擇繼續追查。
不過他們都沒有選擇留在城中,畢竟多耽誤一天得到聖兵的希望便少了一分。所以當摯啟踏入安仁縣的城門時,城中只剩下些許消息滯後、跟不上大隊人馬腳步的小宗門。
守城的軍士這些日子也算是大開眼界,一群群旁人一輩子都難得見到的仙人們頻繁在城中進出,讓他們乏味的生活多了幾分談資。
無奈欣喜之余也免不了煩惱加身,那就是這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根本沒將他們這些凡人放在眼裡。
半月前第一批修士入城之時,門口不識其身份的軍士出手阻攔被揮手打成重傷之後,這段時間凡是見到遠道而來卻不染塵土的外地人時,他們都不敢在攔阻盤問。
這也讓這些平日裡頗為蠻橫、指著這個差使撈些好處的守城兵士們憋了不少氣。
這一日是四個老資歷當值,遠遠望著一個背著盒子的年輕人走來,暗道又遇到了煞神上門。
可當摯啟走近了,滿面塵土、衣衫破損的模樣出現在他們眼前時,壓抑了許久的貪念再次冒了出來。
“站住!”
摯啟這些日子一直在羅岡山中穿行,除了打發了一股不長眼的山賊之外,倒也沒遇到上門麻煩。
只是當日分別時與童谷等人一番拉扯,再加上山中路難行,如今外表看上去狼狽了些,沒想到卻被家鄉的軍士當成了可欺之人。
“從何處來,因何事入城?”
“我本就是安仁縣百姓,如今是遠行而歸。”
“哦?百姓啊!”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四位軍士臉上堆起了笑容。
“這幾日城中有賊人作祟,縣尉吩咐驗查過往之人,你可有人在城中接引?若是沒有的話,恐怕是無法進城的。”
“湯溪鎮的商隊可在城中?”
“你是湯溪鎮人?”為首的軍士皺了皺眉。 “與湯溪鎮何人相熟,報個名字,我派人去查驗。”
“這個……”
摯啟一時間不知該報誰的名字。離家十年,如今湯溪鎮是何等景象他全然不知,如今城中是否有他相熟之人還是未知之數。
若是報上自己的姓名去查問,一旦泄露引來此刻還在安仁縣逗留的修士,讓自己陷入重圍不說,說不得還會連累其他人。
見到摯啟面生猶豫,幾位軍士頓時喜上眉梢。這種情形在他們當值的這些年遇到過不少次,多數情況都會如了他們的願。
“怎麽?胡亂說了個名字,想蒙混入城?”
“只是離家日久,一時間記不起來了。”
“哦?”四人聞言輕笑兩聲圍了上來。“我見你手持利器,身負重物,倒是與這幾日鬧事的賊人有幾分相似。速速放下手中兵器,讓我們仔細查看!”
幾人亮出手中長槍前傾,將摯啟架在了中央,臉上更是獰笑不斷,一副吃準了這頭肥羊的模樣。
他們的表現讓摯啟憶起了二十年前的不快之事,久遊歸家的愉悅心情頓時冷了下來。
“幾位想要什麽不妨直說。”
“你有賊人之嫌,若是讓我們帶回縣衙,必定是杖棍難免。今能否免於刑獄之災,全看你的表現了。”
四人目光在摯啟身上不停的掃視,同時手指來回搓動,意圖已經十分明顯。摯啟冷笑一聲,幾塊碎銀憑空出現在手中,攤在了他們跟前。
“這些可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