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霍荣贤依旧唾沫横飞,喋喋不休地指责赵垣瑾:“你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懂得好好做事。”
“要知道,在咱们大冷朝,很多县丞因政绩突出升任县令,偏偏是你这种没有抱负的人……”眼见霍荣贤越说越过分,熊孟衡连忙轻咳一声,试图打断他的话头。
“熊大人,您说我说得对不对啊?”霍荣贤被这么一打断,竟然把话题转向了熊孟衡。
熊孟衡心中暗骂,表面上却摆手道:“你净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听到熊孟衡的话,霍荣贤眼睛一亮。
“对哦,今日有正事要办!”霍荣贤回过头,扬起下巴对着赵垣瑾说:“我刚交了官印,衙门还在清点库房、交接案卷,新县令尚未到任。”
“按大冷律例,县令无法履职时,由县丞代理其职。”
“今次长乐街太平巷发生命案,我们两人都不在位,所以这案子就落到你头上了。”
“你给我仔细查,尽快破案,要是让这起凶杀案成为悬案,我绝不饶你!”
“命案?”赵垣瑾一听这话,顿时一惊,赵清川也抬起头来。太平巷?那可是自家邻里啊!
“昨晚,弥勒庙的庙祝和他的妻子被人用刀杀害,从现在起,这就是你的职责所在!”听到这里,赵垣瑾眉头紧锁,而赵清川则在脑海中回忆起弥勒庙的情景。
那庙祝姓黄,他的妻子非常美丽。以前的赵清川曾试图调戏她,结果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这对夫妇竟然遇害了?
“走吧,赵大人,去查案,我们也一起去看看!”霍荣贤丝毫没有察觉到熊孟衡眼中的愤怒,仍旧趾高气扬地催促着赵垣瑾。
一行人走出赵家大门,只见捕头冷锋正带着手下,在烈日下汗如雨下地等候着。
当赵垣瑾与冷锋相遇时,两人以眼神交流致意,冷锋还特意朝赵清川点头示意。赵清川礼貌地微一点头作为回应。
事实上,在营救其父的过程中,冷锋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若非他提前告知两位县令的情况,并且为赵清川传递信息,事情或许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因此,赵家对此心存感激。
从冷锋的行为来看,赵垣瑾结交这样一个朋友是值得的。他对赵清川表现出极大的尊重,显然是将赵清川视为自己人。
当赵清川的父亲外出时,他也跟随一同前往。熊孟衡见状并未多言,而霍荣贤则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完全没留意到赵清川的存在。
当一行人抵达弥勒庙时,尚未进门便看到一大群苍蝇四处飞舞。在这个季节,尸体腐烂的速度非常快。
在前往弥勒庙的路上,太平巷的里正边走边向众人汇报情况。面对两位县令和一位县丞的到来,里正显得有些紧张,更不用说庙内还躺着两具尸体了。
赵清川对于里正叙述的一些情况已有所了解,但也有不少是他之前未曾知晓的。通过里正的介绍,弥勒庙案件的全貌逐渐在他心中变得清晰起来。
这座弥勒庙规模不大,与普通家庭的庭院相仿,平时香火稀少,几近荒废。一年前,庙祝黄佑出资对庙宇进行了简单的修缮,并开始接待前来祈福的信徒。
不同于传统寺庙,这里没有僧侣,庙祝由普通人担任,负责接待信众及日常事务,因此可以结婚生子。黄佑在半年前迎娶了一位曾是青楼女子的夫人,二人共同管理着这座小庙。
赵垣瑾忽然询问庙祝夫人的名字,里正略微迟疑之际,赵清川脱口而出:“她名叫云霜。”话音刚落,他便感受到父亲严厉的目光。
穿过庙门,迎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尽头便是佛殿,实际上只有一间房大小。
佛殿的门敞开,成千上万的苍蝇在院中飞舞,发出嗡嗡的声音,一具尸体就躺在离门槛不远的地方。进入佛殿后,一股浓烈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天哪,烧了这么多香!”赵清川皱着眉头说道,同时继续聆听里正的陈述:“庙祝黄佑今年三十六岁,其妻原名云霜,二十多岁……”
接下来由冷锋接手叙述:“今早有位香客发现寺庙大门虚掩,一进门便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案发时间应为昨晚,而附近的居民并未听到任何求救声……”
随着冷锋的讲述,一行人步入了大殿。
赵清川一眼便注意到,身穿短衫的庙祝面朝下躺在青砖地上,一大摊已凝固成深紫色的血液环绕四周。
“黄佑因喉部中刀当场死亡,功德箱也被强行打开,昨天的香火钱大约二三百枚铜币不翼而飞。”
冷锋指向大殿后方补充道:“从这佛堂背后有一条窄道通向庙祝的居所,庙祝的妻子就在那里遇害。”
见众人蜂拥而入,赵清川眉头紧锁。如此一来,现场的线索恐怕早已被践踏殆尽,勘查工作将变得极为困难。
穿过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通道,墙壁上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走到尽头,一名女子仰卧于地,身着丝绸内衫,多处伤口仍在流淌着鲜血。
返回佛堂,赵清川再次注视起那座高约三米、笑容满面的弥勒佛像,它仿佛在俯瞰着下方的惨状。
这时,赵垣瑾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儿子,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但他并不知道,赵清川凭借其敏锐的观察力与严密的逻辑思维,在前世曾深入研究过不少复杂的案件,加上现代的知识背景,使得他在破解这类谜题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佛堂中,浓郁的香火气息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再加上门口那具面色苍白的庙祝遗体,使得整个环境充满了压抑。众人皆感毛骨悚然,背上的冷汗不禁更加冰冷。
尽管大家都在忙着调查现场,分析案情,赵清川却在仔细观察在场每一个人。
在他看来,无论多么复杂的案件,归根结底都是人心的表现。而那些心怀怨恨的人,往往比眼前的死亡景象更为恐怖。
在赵清川看来,周围的人反应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