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川一边在脑海中梳理信息,一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瓷杯,里面装满了金瓜子,蓝姑娘和夏侯毅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与赵大人合作,总让人觉得他仿佛洞察一切,无论是人心还是局势,他总能巧妙地引导周围的人,让人不知不觉中跟随他的步伐。
此刻,两位姑娘也不例外,她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赵大人为何需要云霜的信息,只是随口将所知的一切倾吐而出。
随着谈话的深入,话题逐渐转向了云霜的日常生活、性格以及她身边的客人,看到赵清川微微点头,她们意识到自己的方向正确,便更加努力地回想那些常来拜访云霜的客人。
毕竟,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半之久了,留在记忆中的多是那些出手大方、常来常往的人物。
突然,吴公子让赵清川的目光一亮,在提到的几位人物中,大多数都有明确的身份,比如绸缎庄的李少爷、骡马行的赵大爷等,唯独这位吴公子,除了一个姓氏外,其他一无所知。
“等等,这是怎么了?”赵清川打断了两位姑娘的叙述,问道,其中一位姑娘回答说:“他是一位年轻帅气的公子,非常慷慨。
一年多前,他曾频繁来访,大约持续了半个多月,我只知道他姓吴,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赵清川随手丢出一枚金瓜子到姑娘面前的盘子里,沉声问:“你再想想,如果我想了解更多关于这位吴公子的信息,你有什么建议吗?”
说着,他又拿出了一枚金瓜子,在手中轻轻晃动,似有意似无意。
这位姑娘的眼珠子转得飞快,显然在竭力思考如何获得赵清川手中的金瓜子。
接着,两位姑娘几乎同时开口,其中一个说:“那时云霜在云烟阁十分受欢迎,楼下有个负责她房间饮食的小哥,或许他知道更多。”
赵清川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提议感到满意。
另一个人提高嗓门说:“云霜的丫鬟,在她赎身离开后,依然留在这里,现在她也成了这里的姑娘,名叫柳儿。”
赵清川毫不迟疑地一挥手,将酒杯中的七八枚金币洒在两位姑娘面前的桌上,引得她们一阵忙乱地抢夺。
“去,把柳儿和那个侍候人的小伙计叫上来。”赵清川下令,两个姑娘立刻跑开。
通常,这些姑娘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手段,能把客人们迷得神魂颠倒,任由她们摆布,但这次,她们在赵清川面前竟显得如此被动,这场景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赵清川心中明白,尽管这些青歌院女子命运多舛,但与她们交往时若表现出一丝真诚,她们便会轻视你。
这样一来,她们做事时就会摆架子,制造不少麻烦,因此,只要在金钱上不亏待她们,在言辞上保持优势和主动即可。
等待柳儿他们上来的间隙,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人能确定,那位吴公子是否与案件有关。
从云霜的角度看,她与那飞贼可能存在联系,但考虑到她在云烟阁接待过无数宾客,一个身份不明的客人是否能成为线索,实在难以断定。
不久,两位姑娘带着一位年轻的小伙计,青歌院中的小厮,相当于酒楼里的服务员,以及一位身形瘦弱的姑娘来到,赵清川再次向他们询问关于吴公子的信息。
年轻人一听吴公子的名字,立刻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显然听两位姑娘说过,这位少爷出手大方,所以才有此反应。
“每次吴公子来,云霜姐姐要的茶水酒食都是我负责的,我对他的事很清楚!”
“你还知道些什么?”赵清川追问。
这话似乎让年轻人愣住了,他站在那里快速思考,但显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显然,吴公子虽来过多次,却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他……他……”年轻人绞尽脑汁,最终一拍大腿,说道:“他从不提自己的出身和职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县城本地人。”
“我当时以为他是官宦子弟,担心来这里会被发现,影响名声……我这里有他的一幅书法作品!”
“啊?”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惊,赵清川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光亮。
年轻相帮讲道:“那天,吴公子在云霜姐姐屋里写诗画画,不小心弄坏了一张纸,随手就扔了。”
“我打扫房间时,看到那字写得真好,想到弟弟在学堂里正需要练习书法,还让我帮他找些字帖……我就把那张字拿回家,弟弟现在还在学呢!”
“快去拿来!”赵清川给了年轻人一些赏钱,让他立刻下楼去取那张字。
接着,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屋内的瘦弱女孩,她是云霜的丫鬟,名叫柳儿。
柳儿虽然与云霜朝夕相处,但她能提供的信息并不多,赵清川耐心听她讲述,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部分,却发现信息相当有限。
柳儿说,云霜十二三岁时就被卖到了青歌院,起初是为当红姑娘做随身丫鬟。
十五岁后,她开始接待客人,但始终保持清倌人的身份,仅限于陪聊、唱歌、弹琴等,从不允许客人过夜,吴公子大约一年前来访频繁,持续了半个多月,之后便神秘消失。
如果不是因为吴公子出手大方,青歌院中人可能早就忘了他,再后来,云霜被赎身离开,赎金高达六百两白银。
听到这里,赵清川与蓝姑娘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黄佑作为庙祝,收入微薄,几乎无法负担日常开支,更不用说用六百两银子赎出一位当红的青歌院女子。
而云霜竟然愿意跟随黄佑,生活在那座狭小的弥勒庙里,这一切都显得极为可疑。
“接下来呢?”赵清川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询问柳儿:“一般情况下,小姐赎身时,丫鬟也会跟着走吧?你为什么没有和云霜一起离开?”
赵清川提出这个问题时,内心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前世他对青歌院的习俗了解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