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矛盾,其实源自赵清川的父亲赵垣瑾。赵垣瑾出身于徽商世家,自幼接受良好教育。在他那个时代,赵氏家族以及整个徽商圈正经历着快速的发展期。
徽商有着“左儒右商”的传统,即重视文化教育的同时也不忘商业经营,许多家族成员通过科举考试获得了官位,为家族赢得了更多的权力与保护。
正是由于这种背景,徽商在官场上有强大的支持者,即便是在商业竞争中,也能凭借深厚的法律知识和官场人脉屡战屡胜。
然而,在万历年间,随着徽商势力的不断壮大,赵家内部却发生了一件与赵垣瑾有关的事情,这便是导致赵启与赵甫对赵清川态度冷淡的根本原因。
赵垣瑾与一位女子相爱并私定终身,这位女子后来成了赵清川的母亲。然而这段感情未得到赵家的认可,赵垣瑾因此愤而离家,与赵家断绝了往来。
赵垣瑾并未因此沉沦,反而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取了功名,成为了一名举人,并逐步晋升至县丞的职位。尽管他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但他与赵家的关系依旧如同陌生人般疏远。
到了赵清川这一代,赵垣瑾虽按家族传统给儿子取了个带有三点水的名字,却从未试图恢复与赵家的联系。
赵家在县城城内生意兴隆,不仅官盐贸易做得红火,还在官场上有着广泛的人脉。对于赵垣瑾这位叛逆的子孙,赵家的长辈们不愿再提起。
赵清川年轻时以轻浮闻名,常被同辈的赵启和赵甫当作笑柄。某日,赵清川穿着简朴,默默站在王府门前,既未通报也未言明来意。
赵启和赵甫见到这般情景,生怕沾染上麻烦,自然不会主动上前搭话。
赵启和赵甫此次来访,是为了替家族争取王府的生意机会。赵启负责家族的粮行,正寻求成为王府马料供应商;
而赵甫则打理着一家铜器店,希望拿下王府所需马具的订单。两人都是赵家年轻一代的精英,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独当一面。
他们耐心等待门房通报,深知王府管事的地位非同小可,哪怕等上许久,只要对方肯见,已是莫大的荣幸。
如果管事不愿面谈,仅是派人告知下次会面的时间,他们也会视为此行有所收获。
在漫长的等待中,赵启和赵甫聊起了赵清川过去的一些荒唐事,以此消磨时间。“听说赵清川后脑勺挨过一板砖,昏迷了好多天?”赵启轻声说道。
“确实有这事,”赵甫回应道,“不过那之后他似乎收敛了不少,很久没听说过他有什么风流韵事了。”
不一定哦,女人的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收场。我看这人老实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变回原样。
那可不一定……看他那样子,说不定真被打傻了呢?
要不咱们赌一把,十两银子,我赌他肯定被打傻了!
赵启和赵甫你一言我一语,笑得前俯后仰,还不时偷偷瞄一眼身后的赵清川。
只见赵大少爷站在那儿,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突然,“吱呀”一声,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两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要知道,王府的大门不是随便能开的,只有家中的主人进出或有重要客人来访时,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而像管家、仆人等,只能从旁边的小门进出。
大门一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出来。
他穿着朴素,没有过多的装饰,但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少年一出门,就看到门外站着好几个人,他微微一愣,随后高声问道:“请问哪位是赵先生?”
“啊?是我,我!”
赵启和赵甫一听少年在找赵先生,马上回应。
少年一看对面站了两个人,立刻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便走下台阶,礼貌地问道:“请问二位中,哪一位是赵清川赵先生?”
“啊?”两人一听少年是来找赵清川的,都愣住了。
少年身后的护卫见状,不耐烦地催促道:“世子问话呢!不是赵先生就别挡道!”
“我……我是姓赵。”赵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在下便是赵清川,劳烦世子询问。”
“啊?”听到“世子”二字,赵启和赵甫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少年竟是贤王世子朱常津!
“天哪!”两人一明白过来,腿都快软了。
他们要见的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小管事,上面还有管家,管家上面更有大总管。
即便到了大总管这一级,对他们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更不用说与王府的公子小姐们相提并论了。
“这……”赵启和赵甫看得目瞪口呆!
世子这话透露的信息太惊人了:他不仅特意出来迎接赵清川,还说这是代表姐姐的意思。也就是说,赵清川真正要见的人其实是贤王的女儿,楠玉琪郡主。
因为她是女子,不便外出,才让弟弟朱常津来接待。这得多大的面子啊!赵清川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不是被人认为是个傻子吗?怎么突然间变成了王府的贵宾,还受到了如此高的礼遇?
难道是因为那位鹿邑郡主?赵清川素有风流之名,难道真的能隔空追女,把手段用到了王府里?
“真是活该!”赵启和赵甫心里懊恼极了。如果早知道赵清川有这等关系,何必费劲去找什么管事呢?直接找赵清川不就行了?
就算随便从王府得到一点好处,也够他们赚上好几年的。
赵清川并不知道两位朋友心中的波澜,面对世子的礼貌,他也恭敬地回礼,随后便与朱常津一同步入王府。
“我们还等吗?”赵甫看着赵清川的背影,扯了扯赵启的衣角,满脸疑惑地问。
“当然等,得罪了王府管事,我们还能有好果子吃?”赵启回答,脸上的表情满是无奈。
如果管事突然有空,说要见我们,出来一看却不见人影,岂不是得罪了人家?
“你说得对,咱们还是等等吧!”兄弟俩此时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从容淡定,心中懊恼不已,无奈地站在王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