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的眼光聚焦到地面那摊令人作呕的物质上时,现场瞬间爆发出一片惊恐的尖叫!
……在那大殿中心,满地都是被肢解的残躯!
一旁的衙役们,有的已经吓得失禁,更多的则是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命,其中有两人,更是边爬边狂吐不止。
这些残肢的数量难以计数,但显然超过了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它们在佛像内部已经腐烂成泥,有的部位甚至化作了黏糊糊的浆液。
混杂着腥臭的黑血与腐水,这摊状如米粥的混合物,竟是由无数被肢解且腐烂已久的尸体构成!
在这堆秽物中,还能隐约看到露出白骨的头颅,缠结的黑发,以及脓血淋漓的手脚,此时,在这片黏稠的污物中,一个肿胀的包块正在缓慢隆起!
当它逐渐升高,并传出阵阵因恶臭而引发的呕吐声时,人们这才认出,这具面目全非的躯体,正是不幸的霍县令!
“原来事情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赵清川的眼神锐利如星,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此刻,他终于明白,先前那种不安的感觉源自何处。
正是那檀香与尸臭混合的气味,使他从第一次接触便感到难以忍受,仿佛喉咙里卡了一根刺般,无法安心。
在破解庙祝全家被害一案时,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因为庙中的檀香味过于浓郁,即使这里是常年供奉的佛堂,也不该如此浓烈。
赵清川原本以为,那是庙祝与其妻子云霜的尸体所散发的尸臭与檀香混合所致,然而,当他今日看到香炉时,立即察觉到了异样。
这座庙宇早已荒废多年,直到一年半前,庙祝黄佑才重修庙宇,并重塑金身重新开放。
然而,那香炉却是崭新的,里面却塞满了香灰!
赵清川当即意识到,这样一座香火并不旺盛的小庙,不可能积累那么多的香灰。
他推测香炉内可能藏有物品,于是踢翻了香案并砸毁了香炉,却发现内里只有香灰。
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有误后,赵清川很快明白了,一定是有人为了掩盖某种气味而在庙内大量焚烧檀香,因此,他才让吴中渝去闻那些檀香。
吴中渝的一句话,看似普通,却让赵清川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他说的是:“这是上等的檀香,没有别的异味。”
这句话中的“上等”二字引起了赵清川的注意,对于一个小庙来说,通常只会用便宜的普通香烛,而不会奢侈到使用昂贵的檀香。
赵清川由此推断,庙中自一年半前翻修后,便开始大量焚烧檀香,显然是为了遮盖某种不寻常的气味。
赵清川的目光转向了离香炉最近的一尊弥勒佛像,觉得那里可能是隐藏秘密之处,看着佛像那硕大的腹部,赵清川心中有了猜测。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赵清川不顾在一旁叫嚷的霍县令,随手拿起一根桌腿砸向了弥勒佛像的大肚,没想到,佛像内竟然藏着大量的尸块!
霍县令一时不慎,被飞溅出的尸块和腐液击中,狼狈不堪,这场景可能成为他终身难忘的噩梦。
庙内顿时充斥着刺鼻的恶臭,赵清川一行人不得不退出庭院,不久后,霍县令踉跄着从庙里出来,一边呕吐不止。
赵清川见状,急忙示意随行的冷锋等人离开,冷锋按照赵清川的指示,告诉留在庙里的衙役们要妥善保管所有的骸骨碎片,作为重要证据。
当他们回到长乐街时,街上的行人闻到尸臭都纷纷掩鼻避让,但他们几人却感觉轻松了许多,毕竟外面的空气比庙里清新得多。
赵清川抬头一看,发现冷锋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王府的人也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赵清川边挥手让大家跟上,边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否则等霍县令回过神来,第一个就要拿我开刀!”
这时,众人发现赵清川正领着他们朝贤王府的方向走去。
……
“现在事情已经不只是找郡主那么简单了。”赵清川边走边对蓝姑娘等人解释,“这么大的案件,弥勒像肚子里发现了十几具尸体,我和冷锋首当其冲。”
“特别是我,那弥勒像的肚子是我打开的,霍县令肯定会想方设法把我抓回去审问,所以我们需要王府的帮助。”
“你说王府?他们凭什么公开介入此事?”蓝姑娘加快脚步,疑惑地问赵清川。
赵清川听后笑道:“就说王府中一位重要人物在弥勒庙尸体出现时受到惊吓,王爷为此大怒。”
“所以他亲自写信建议,让江都县的冷锋接手此案,彻底查明真相……你看这个理由行不行?”
“也只能如此了。”蓝姑娘叹了口气,“否则你被县令带走,谁帮我们找郡主呢?”
……
他们来到王府,这次没有走侧门,而是在夏侯毅的带领下直接进了后院。
到了内宅门口,连夏侯毅也不能再往前走了,只能由蓝姑娘带路。
由于天气炎热,王府中的女性家眷和婢女们都穿着轻薄的衣裙,因此这个时候,即使是家中的侍卫和仆人也不会轻易进入内宅,更不用说外来的访客了。
在进入前,蓝姑娘微笑着对冷锋说:“冷锋,不如您在这里稍候,我带赵先生进去?”
“一切听从姑娘安排。”冷锋知道自己的假身份暴露了,只得留下,并用眼神示意赵清川要小心。
赵清川明白蓝姑娘的洞察力,知道自己难以长时间隐瞒,便坦然跟随蓝姑娘进入内宅。
一路上,他们穿过一道道门户,遇到阻拦时,蓝姑娘只说是王爷有急事召唤,那些婢女和仆妇不敢多问,只好让他们通行。
赵清川见蓝姑娘神情平静,径直走向府邸深处,不禁笑道:“姑娘真不简单,看来很得王爷的信任,真让人敬佩。”
蓝姑娘并未侧目,语气依旧冰冷:“敬佩什么?不过是个仆人罢了。”
“谁说你是仆人了?”赵清川看着蓝姑娘,再次笑道,“你该不会就是……那位吧?”
“什么意思?你说我是谁?”蓝姑娘听闻此言,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