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赵清川平静地说:“接下来的事,恐怕我无法相助了,就此告辞。”
贤王一愣,回想起父亲让他与赵清川平等相待的情形,想到赵清川在这次案件中展现出的非凡智慧,以及那起四百五十两银子失窃案,他的心中不由生出爱才之意。
“赵先生赋闲在家,是否愿意成为我王府的客卿?”贤王直接问道,他的语气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赵清川微笑着摇头:“在下正专心备考,不敢打扰王府的宁静。”
听到赵清川婉拒,贤王心中虽不悦,但还是提出:“既然如此,这几日辛苦赵先生,本王赠你白银千两,玉璧一枚以表谢意。”
“在下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王爷的厚赐。”赵清川再次拒绝。
一旁的蓝姑娘急得几乎跳脚,在她看来,赵清川这样做无疑是将王爷的脸面撕得粉碎,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要知道,成为贤王府的客卿,在县城城内几乎无人能敌,可眼前这个没有官职的年轻人,竟然表现得如此淡然!
蓝姑娘心中焦急万分,对于赵清川,她既佩服又无奈,昨日他还缠着王府要饭钱,平时对人也极为随和,哪怕是青歌院中的小丫头柳儿,也能与他谈笑风生。
然而面对王爷时,他却展现出了一种令人敬佩的骨气,只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赵清川这样坚持,真让人担心他会因此惹祸上身。
蓝姑娘一见王爷脸色不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情况不妙。
她灵机一动,笑眯眯地对王爷说:“赵兄害羞,有些话不好意思开口,不如由我来说吧。”
王爷一听,愣了一下,怒气似乎也减轻了几分,蓝姑娘接着说:“昨天我们来拜见王爷时,赵兄对您岫云堂里的那块青玉颇为喜爱,不知王爷更看重美玉,还是人才呢?”
“原来如此。”贤王点头,眼神转向赵清川,发现蓝姑娘正用眼神拼命给他使眼色。
“赵兄……哎,这样称呼不太合适,赵兄的表字是什么?”得知赵清川也有求于自己,王爷的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
蓝姑娘的眼神满是焦急,赵清川心中无奈,原打算给王爷留下一点小疙瘩,免得将来无事可做,毕竟这桩案件背后可能牵扯甚广。
但现在看来,若不答应王爷的要求,恐怕连累到蓝姑娘,因此,他只能乖乖回答:“在下表字轻云。”
“好一个轻云!”王爷笑了,“流水无意下滩,白云无心出岫,我那岫云堂正是因此得名,你的表字正与此意相合,那块玉就该归你了!”
“明日我会派人将玉送到府上,这几日赵兄辛苦了,本王就不多留你了……走吧!”说完,王爷便急匆匆地带着人前往江都县衙审问李勘去了。
赵清川走出王府,夜色中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对这位王爷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有智慧、有学问,但容易被情绪影响,行事有些冲动,但总的来说还算容易相处。
像刚才那样,自己几次三番让他下不来台,王爷立刻不高兴,然而,蓝姑娘巧妙地一提那块玉,竟让王爷转怒为喜。
这位王爷眼明心亮,何况赵清川这次确实立了功,一块宝玉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因此,赵清川想和王爷闹点小别扭的打算落了空,反而收下了对方的礼物,这一来,将来贤王再找上门,赵清川就不得不卷入麻烦中了。
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蓝姑娘担心赵清川受罚,主动出面调解,两人虽算不上深交,但蓝姑娘的好意赵清川不能不领。
赵清川向来刚直不阿,即便是面对贤王这样的权贵也不肯低头,然而,美人的情意最难推拒,事情竟会演变至此,连他自己也没想到。
等赵清川回到家时,已是次日清晨,他随手在街边买了全家的早餐,一手提着翡翠烧麦,另一手拿着县城酱菜,踏进了家门。
与家人共享早餐后,赵清川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午后醒来,赵清川得知了江都县衙的消息,原来是冷锋身边的小捕快小山子送来的,据说昨晚冷锋捕头被贤王的人从家中带走,到了存放尸体的地方,见到的场景令他大吃一惊!
原来,弥勒庙的庙祝夫人云霜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云霞,她才是这起案件的真正凶手!云霞作恶多端,最终被人击毙。
案件的真相由蓝姑娘、夏侯毅以及赵清川等人证实,云霞临终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尽管如此,贤王府似乎对此事并不满意,他们声称云霞在死前供出了襄城伯府的大公子李戡,称其与杀人案有关,并出示了关键证据,带有李戡笔迹的受害者名单。
檀香扇和“来不相知去不留”的书帖均出自李戡之手,加之他亲自誊写的尸体名录,这些证据无疑将李戡与案件联系起来。
于是,王府卫队迅速行动,从伯爵府中将李戡带走,送往江都县衙,王府随即将江都县的办案人员驱逐,由王爷亲自审问李戡。
小山子提到,他们在外听到牢房内先是严厉的质问声,随后便是李戡受刑时的哀嚎。
王爷带走伯爵之子的消息很快在襄城伯府传开,不到半天时间便传遍了县城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听说弥勒庙里发现的尸体与伯爵府的大公子李勘有关,证据确凿。
这十七具碎尸被藏在佛像肚子里,死者中还有与李勘有染的青歌院女子,两人联手作案,每条消息都让人震惊不已,此事迅速传遍县城城,街头巷尾都在谈论。
小山子向赵清川讲述这件事时,赵清川知道,王府绝不会在江都县衙透露鹿邑郡主被绑架的事,因此,他没有隐瞒家人,赵清川的父亲赵垣瑾、妹妹赵澜和母亲都听到了整个故事。
得知是赵清川查清了此案,全家人都感到十分惊讶,案件的每一个细节都比小说还要离奇,赵澜和赵清川的母亲不停地打量着他,似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