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当时并不知道,尊贵的鹿邑郡主您也牵涉其中。”
“接下来的故事,就由我来讲述吧。”赵清川抬头望向天空中的明月。
“楠玉琪郡主的计划一度看似完美,李勘因证据确凿被捕,名声扫地,与伯爵之位彻底无缘。”
李禹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只需不动声色地救出郡主,他们的计划就能大功告成。
随后,我透露了郡主藏身之处,正是杀手云霞曾经的住所。
那时,我与李禹、蓝姑娘正站在县衙前交谈,却不曾想,王府侍卫夏侯毅一直在暗中盯着我!
当李禹和蓝姑娘急匆匆奔向云烟阁时,夏侯毅却带着藏匿了三日的你,抢先一步抵达了云霞旧居的地窖……
那一刻,你的伪装露馅了,赵清川轻轻一笑,对楠玉琪说:“不管你装扮得多凄惨,我都看得出你是刚赶到地窖,而非被困多日。”
“不对!”楠玉琪突然情绪失控,尖叫声令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赵清川抬眼望向她,只见她满脸不可置信:“你说,因我被救后显得不像在地窖中待了三天,所以猜到我和李禹合谋,但其实,你早就心知肚明!”
“否则,你怎会将救我的功劳让给李禹?只要你向我父王揭发李禹,他必会立即逮捕李禹!”
“伯爵府怎能与王府抗衡?你早已知晓一切,为何还要瞒我?”
“我为何要骗你?”赵清川耸肩,摊手笑道:“关键线索明明摆在眼前,只是你们太迟钝,看不到罢了,能怪谁呢?”
“那线索是什么?”楠玉琪与李禹一同惊讶地注视着赵清川。
“此案中有一个明显的疑点,你们竟未察觉。”赵清川微笑着说:“云霜离开云烟阁后,楼里的姐妹们都不知她的去向。
那么,杀害云霜和黄佑的凶手周源,又是如何迅速得知弥勒庙的位置的呢?”
“啊?”楠玉琪的眼眸急速转动,李禹则完全愣住了。
赵清川缓缓道来:“就连柳儿也不知道云霜赎身后的住处,更别说云烟阁内无人知晓,当时,我就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那一夜,云霞挥剑向我刺来前,她说起姐姐云霜曾多次给她送药,我这才恍然大悟。
云烟阁中,藏着一个知晓云霜行踪的秘密人物,云霜从小的挚友,曾多次给云霞送药。
周源在云烟阁打听消息时,无意间从这个人那里得知了云霜的藏身之处,这便是故事的起点,一切的根源。
我对着夏侯毅微微一笑,解释道:“那天在瘦西湖抽着烟斗,我让吴中渝悄悄前往云烟阁调查,他很快找到了云霜童年的好友。”
通过这位好友,我得知了云霞昔日的住所,吴中渝不仅找到了地点,还凭借敏锐的嗅觉发现了地窖。
“地窖里,当时并没有活人。”我接着说,“你说在里面被困了三天,这谎撒得也太离谱了。”
“你……你这奸诈之人!”楠玉琪气得浑身发抖,原来在她躲进地窖前,赵清川早已派人搜查过。
他装作一无所知,却故意指挥李禹和蓝姑娘去搜查空无一人的地窖,而她自己,却正好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这就好比光着身子跳胡旋舞,转来转去都在丢脸,在赵清川的眼皮底下,她和李禹夏侯毅如同戏台上的演员,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
然而,坐在观众席的赵清川早已看穿了一切。
此刻,楠玉琪明白了,赵清川智慧超群,几乎达到了不可预测的地步,她自认聪明,但在他面前,不过是个透明的小孩罢了。
“好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赵清川站起身,拍了拍衣衫,准备离开。
“等一下!”楠玉琪喊道。
楠玉琪叫住赵清川,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行了个礼,像是插蜡烛一样拜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赵清川眉头紧锁,“我明白这事儿不能说出去,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不是为了这个。”楠玉琪低着头,继续说道,“赵先生,我不想与您为敌,只希望能成为您的朋友……”
“您能忘掉今天的一切,当作从未发生过吗?从今往后,我和我的丈夫愿意与您互相帮助,您看可以吗?”
“行啊!”赵清川突然笑了,点头同意,“一言为定!”
说完,他转身离开,身影渐渐隐没在摇曳的竹影中……
夜风轻拂,桌上的一张纸被吹起,飘到了楠玉琪面前,她拿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才不信你呢!”
郡主长叹一声,眼泪不禁夺眶而出,这短短的时间里,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原来世间真有这样聪明绝顶的人!
“你何必这样?”李禹在一旁苦笑,“你还想和他做朋友?我站他旁边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懂。”楠玉琪收好那张纸,轻声说道,“我们虽贵为郡主和伯爵,终究不过笼中鸟,而他……绝非池中之物。”
“他现在不说,是怕我父王对他不利,我们也担心杀他后秘密泄露,所以才形成了这种平衡。”
“但我们永远是郡主和伯爵,若他日后飞黄腾达,想要与他和平共处,恐怕就难了!”
“不一定!”突然,院中传来夏侯毅的声音,人影一闪,如同翻滚的云雾,瞬间冲进了竹林之中。
剑光一闪,夏侯毅的短剑如同毒蛇般划过夜空,穿透了竹林中的一道黑影,郡主这才意识到,赵清川请来的那位高手竟然一直藏身于此!
“他为何没有保护赵清川逃走?”楠玉琪心中疑惑重重,就在这时,黑暗中的夏侯毅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他紧握着短剑,步履沉重地走出竹林,剑尖上反射出的光芒随着他的颤抖而闪烁不定。
郡主与李禹提灯靠近,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一株翠绿的竹子上挂着一根绳索,绳索下吊着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满身伤痕、模样诡异的死人。
这人双脚触地,仿佛只是静静地站着,他的身体上布满了针线,皮肤裂开无数细缝,显然是由多块残破的尸体拼接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