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 第2章 告別

食物入腹，並不會直接轉化為實力，需要武功打磨身體轉化氣血，逐漸由外而內淬煉身體。武功高明與否直接關系到修煉的速度，武功又是殺伐護身之寶，所以一門好武功並修煉到精深，對一個武者至關重要。

顧青山來到院中，舉頭望月。這還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看月亮，看上去相似，顧青山決定還是把這個月亮當做那一個月亮。月光似水，落在皮膚上涼涼的，浸潤到肌膚裡面，肌肉裡面，甚至骨骼深處，使得顧青山顧青山整個肉身瑩瑩有光。顧青山不知不覺閉合眼睛，放空心神，無所來無所去，不知時間流逝。恍然間醒來，這世界更在眼前清晰起來。感覺自己和這具肉身真正無此無彼，有一個新的生命力從莫名的空間生發出來。

顧青山練兩遍猛虎拳，消化食物，然後回到房間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晨太陽初升，顧青山吃好早飯，向村中演武場走去。

擔當村中演武場教習的是退役獵手，村中孩童少年陸續趕來，教習已經背著陽光，站在演武場中央。只見他兩鬢斑白，額痕深邃，麻衣布鞋，自然站立似站樁功，缺了一臂而不見頹唐。

兒童少年共有三十余人，到場後各自向教習舉個行禮，然後靜待一旁。教習看時間已至，說一聲:“各練樁功！”然後少年們各自散開，站起樁功。

顧青山並不著急練功，而是留意周圍。這是一個動物系武館。自己練的是猛虎拳，還有的就是熊羆拳、靈蛇拳、猴拳、牛拳、鷹拳，都是動物界能征善戰之輩。

教習拿著一根木棒，一個個指點糾正少年樁功，或打開少年雙足，或抬高少年雙臂，或擰轉少年肩頸。來到站著猛虎樁的顧青山身邊，眼睛一亮，盯著打量了一回兒，走向下一個。

樁功時間不長，半個時辰後，教習說一聲:“各練拳法！”少年們立時由靜到動，場上喧鬧起來。少年們吐氣開聲，各練武功。

教習又盯著顧青山看了一會兒，滿意點頭，然後指導各少年招式動作。教習並不嚴厲，首先所授武功並不太高明，至十六七歲總能練出架子，打獵也夠用了，其二，少年們各有心性，調皮貪玩在所難免。

顧青山就是個不愛受管束的。

練完武功，所有少年來到正堂，一間百米建見方的大屋子。一個頭髮花白，皺紋更加深刻，穿著長袍的老人坐在正中，手中一把紫色陶壺，正就這壺嘴慢慢喝茶。這是文教習。文教習面前桌上擺著兩本書，一本《字書》，一本《算術》。這世的文字近似前世金文，象形象意。少年們並不讀詩詞歌賦，識字也是習武近道的路徑。

少年們來到廳中，先向文教習行禮，然後各自在一個圓形蒲團盤膝坐下。

文教習拿起一支毛筆，蘸了清水，在一塊木板上一筆一劃寫了一個字。最後一筆寫完，顧青山眼前一亮，這個字已經不僅僅是字，似乎一隻猛虎躍然而出，猛虎的形意具現。待得顧青山再看，木板上的虎子已經隱沒下去，再不見神奇。顧青山閉上眼睛，在腦海裡照著文教習書寫筆順，臨摹幾遍，慢慢一個虎字閃現在腦海裡。睜開雙眼，看看周圍少年，似乎並沒有顧青山的感受，難道他們沒有看到這個字中的形意?

再看文教習，這時腰背比剛才彎了一些，面容上有些倦意。少年們並沒有紙筆，教習讓大家用手指照著木板上的字臨空書寫。

顧青山慢慢體會到，要把一個字寫出形意具備不是簡單的事，要讀懂一個字也需要底蘊，也不容易。

顧青山看看周圍少年，和在演武場中練武不同，要靜下來識字記字寫字就不安分了。有的抓耳撓腮，有的前合後偃，有的互相傳遞眼神消息。顧青山覺得要幫文教習管管這些野小子。

文教習接下來教了些簡單的算題，上午的課就此結束。

文教習先捧著茶壺從側門離開，少年們剛欲一哄而散，顧青山站起來，大聲道:“等等！顧青松、顧青河、顧青林，你們三個到演武場來，我要和你們切磋武功。”

靠山村中所有少年全都姓顧，靠山村也可以叫顧家村，全村上百戶人家，幾百口人全是親戚，這些少年都是堂兄堂弟，也有年紀小的堂叔，也有年紀大的侄兒。不管這些，年齡相近的全叫名字，也不會有打了堂叔就大逆不道這類狗血事件。

和顧青山同年的顧青嶺走到顧青山身邊，說:“青山哥，怎麽了?”他覺得顧青山今天和以往大有不同，只是喊幾個人的名字，就有一股威風。

看著這個從小的玩伴，顧青山說:“沒什麽，就是簡單切磋一下。”走到演武場站定，看著所有少年都圍了過來。顧青松、顧青河、顧青林三人並不覺得顧青山的行為有什麽奇怪，少年們隔三差五就要打架，回家號稱切磋武藝。顧青山的武功和他們三人也差不多，平時較量互有勝負，只是從顧青山開始和隔壁村王大虎一起練武後，顧青山進步較快。

不管什麽親戚什麽自己人，人一多，就要分出來幾個小團體，這幾個少年年齡差不多，各自不服誰，自然就會形成自己的一個小圈子自己玩。

“你們誰先來?”顧青山擺了個拳架。

顧青河比較莽，“我先來！”腳步逐漸加快，來到顧青山前面還剩三步，猛地一撲，右手握拳，打向顧青山面門，練的也是猛虎拳。 在顧青山看來，顧青河也就練了一個空架子，身形不動不搖，左手一架，一腳蹬出，正中顧青河胸口。顧青河來得快，去的也快，往後飛出五六步遠。

周圍少年驚得哇哇大叫，鼓掌拍腿，一片鬧哄。

“顧青松、顧青林，你倆一起上吧！”顧青松伸出右手，勾勾手指。周圍少年又是一片喧鬧，“青山哥好樣的！”少年們總是喜歡這種那種各種裝，自己裝不了，看到別人裝也會心情澎湃。

顧青松練的是熊羆拳，身高力壯，肩背肌肉厚厚一層，雙臂抵得上別人小腿粗細。顧青林練的是靈蛇拳，腰腹隨著雙腳遊動而擺動，兩人慢慢向顧青山靠近，看到顧青山一招打敗顧青河，既然顧青山要以一對二，他們也不客氣，贏了才有面子！

兩人遠轉氣血，一個越發高壯，一個越發靈動，顧青松一掌向顧青山拍來，顧青林已經遊走到顧青山身側。顧青山一蹬腿，一拳中宮直入打向顧青松胸口，聽得耳邊掌聲呼嘯，一拳已先打中對方，順勢往後一步，側身一腳，踢中顧青林，似乎部分先後，兩個對手摔倒在地。

顧青山緩緩收回右腿，慢慢站定。周圍少年又是一陣更壓抑不住的尖叫，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他們大概還是太淳樸了，沒見過什麽叫裝。

打完收功，總要講幾句:“以後文教習授課，要認真聽講。還有不要踩踏莊稼，要愛護花草！”顧青山在心裡默默說道:“讓我把在學校裡做的事再做一次，僅此一次！”

顧青山有一次抬頭看向高空，這次似乎是向另一個世界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