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一道綿長的帶著酥麻顫抖的尾音在一間酸臭的破屋內響起,這使站在屋外的仆從遲疑,好幾次他想鼓起勇氣敲響那扇門,可是同樣作為男人,他知道這個時候的中斷無疑是讓自己面對熊熊怒火。
“怎麽辦,這都這個時間點了,地牢裡發生的事情太可怕,太可怕,可是,他更可怕。”
仆從在門外來回走動,臉上寫滿了焦急。
洛恩已經換了三個女人了,前兩個都是翻著白眼被抬了出去,她們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個小女孩,可是渾身上下流露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淫蕩味。
“呼,不管了,必須要暫停了,有些事情比生命製造更重要。”
仆從深深呼出一口氣,屈起手指,手臂發抖。
屋裡發出一道粗重、長長的滿足聲音,房門被打開。
仆從透過間隙看見雪白、豐滿,一股濃鬱的氣味猛烈的向四周擴散。
“掃興的家夥!”洛恩一巴掌扇在仆從右頰,響亮的耳光伴隨強烈的耳膜嗡鳴聲。
他早就發覺門外的仆從,否則還可以在和親愛的哈莉大戰三百回合,草草結束,憋著的怒火使他的眼神極為殘暴。
“再不說話,你進來陪我吧!”高大壯碩的洛恩投下濃重的陰影,舔了舔發紅的嘴唇。
仆從一個激靈,下嘴唇發抖道:“主人,伊姆死了。”
“他收帳了沒?”洛恩怔了一下,上前拎起仆從急切道。
仆從雙腳懸空,費勁兒道:“還沒有。”
“呼,嘿嘿,死的好,伊姆死了,之後就由我來收帳,我似乎看見了鈔票在向我招手,這可真是件喜事,對吧,你不覺得?你覺得,那你為什麽不笑?”
洛恩惡狠狠看著仆從。
仆從擠出笑容,他看著狂妄自大的洛恩,腦海中回憶出地牢中駭人的情景,某個瞬間,他真心希望洛恩也能這麽死去。
“去,帶路,妓院的帳簿還沒核對,伊姆死了,沒人接手會亂成一團糟的,讓帳事把這幾月的帳本統統拿來給我。”
洛恩松手,仆從跌在地面。
仆從顫顫巍巍,臉色蒼白,趑趄不前,囁嚅著嘴唇。
“還有什麽事兒?哦,對了,伊姆怎麽死的?”
“天啊,他終於問到了關鍵的問題,他會被他的愚蠢和自大害死的,我一定要遠離他。”仆從內心閃過這樣的心思,他飛快回答,似乎這些話早就在肚子裡打好了草稿。
“沒有人知道他怎麽死的,可是死亡的姿勢很詭異,死法十分駭人,或許是弗洛格斯家族所為,可這事誰也說不準。”
“哦,帳本,帳本的事重要,伊姆死了,那是為了家族的榮耀。”
洛恩不耐煩的擺手,仆從無奈,隻好匆匆離去,他心中鄙夷洛恩的自大,“我怎麽會成為這樣的人的仆從,自然女神啊!”
高大的洛恩關上房門擋住裡面的春色,他系好襯衣紐扣,勒緊腰帶,取下掛在牆上的鋼鐵拳套。
猛獁血脈力量龐大,防禦驚人,沉重的兵刃更適合他們,那些以靈敏、鋒刃為主的利刃在他們手中甚至不及切菜的厚背刀。
“或許是弗洛格斯家族?呸,沒有什麽或許,是與不是,這件事本身就是弗洛格斯家族的作為,撓人的蒼蠅,不清除這些粘附在腐臭食物上的蛆蟲,我會煩死的。”
一口濃痰黏在門上,洛恩握起雙拳在胸口合擊,發出沉重響亮的鋼鐵碰撞聲音。
“好戲看完了,該告訴我弗洛格斯家族的人在哪了。”
下了樓梯,轉出幾個角,洛恩步入那條通往地牢的黑暗小路,他似乎在自言自語。
藏在他黑發下,背靠著脖頸的綠野精靈放下捂住的耳朵,露出淚眼婆娑的眼睛,怯嚅道:“之前,有兩個醉漢從主人身邊走過,他們畫下了主人的樣貌。”
一串夢幻的星光在黑暗浮現,洛恩靜靜站在那裡看著兩張年輕的臉頰。
“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洛恩一把捏住半個巴掌大的綠野精靈。
一層薄薄的淡綠色光圈撐住他的手掌,使他無法接觸綠野精靈。
綠野精靈一族曾經在白銀時代挽救成神前的自然女神,自然女神成神後,賜予綠野精靈守護祝福,只是在諸神時代中,女神隕落後,她們的祝福也一代繼著一代而削弱,從最高貴的仙子變成其他種族的玩物。
她們天生弱小卻有著神奇的勘察魔法,這是來自於血脈中的種族天賦,事實上,不止精靈一族,許多種族的天賦魔法,人族是無法堪破的。
“該死!該死!”洛恩重重將綠野精靈拋在地面,用腳狠狠踩在光圈上。
“守護的祝福”在幻滅,似乎隨時在破碎的邊緣,這種“守護的祝福”的強弱也是與綠野精靈的強弱有關。
微小的精靈在“守護的祝福”中顛倒翻滾,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精致的五官寫滿恐懼。
她猶如狂風暴雨中一艘破爛的小船,隨時可能淹沒在洛恩的怒火中。
“殺了他們,這是他們的榮耀。 ”洛恩瞥了一眼綠野精靈,轉身走出小道。
很快,一群人像幽靈一樣四散開去,在這兒駐扎多年的肖納皮克家族眼線像是一隻大網,幾乎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他們就找到了那兩個年輕的水手—弗茲和他的好朋友羅摩·林肯。
只是在洛恩毫不掩飾的調查下,海克爾同樣察覺到洛恩的行動。
海克爾的臉頰隱藏在高高豎起的風領裡,一雙大海般湛藍的眼睛靜靜看著走來的一群水手。
這些人毫不掩飾,從這些舉動中就可以看出洛恩絲毫沒有將海克爾放在眼裡。
或許,洛恩都不知曉海克爾的名字。
正直的弗茲實在太年輕了,他的演技拙劣的不堪入目,只是在對方的幾下盤問中就漲紅了臉頰,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甚至因為撒了謊而顯的窘迫。
在他旁邊的羅摩·林肯穿著馬戲團的服裝,細長的肩帶勒住胯部,紅綠色背帶褲使他的身形顯得格外纖瘦,臉上塗抹色彩鮮豔的油彩。
他拿著一大堆氣球,為過往的年輕女人和小孩送出一隻,臉上的笑容燦爛而滑稽。
“先生,請不要打擾我的工作,這是一件快樂的事,你瞧見沒,孩子和女士的臉上掛滿了笑。”羅摩指著一個離去的小孩。
“什麽,你說我畫下某人的肖像,別開玩笑了,我甚至畫不出一個漂亮的圓,除非那位是個美極的女子。”
“松手!”
神色嚴肅的水手掏出警察證向圍觀的人群示意,兩個水手撅住羅摩的手臂,拖著他走過一條小道,拐了彎後就消失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