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管理秩序的裴嵐不禁一怔,茫然地環顧周圍之後,急忙招呼王泯幫忙照看一下。
“王泯,我內急,先回去一趟,馬上回來。”
交代完所有的事宜,他頭也不回地朝著自己的小木屋中跑去。
王泯呆在原地,望著裴嵐遠去的身影暗自神傷。
果然,最後受傷的還是自己。
他望著那長龍般的人群,腹部開始隱隱作痛。
“不對,我也好像有點內急。”
……
木屋中。
裴嵐來不及收拾自己的床鋪,徑直地走向地面的蒲團,盤坐而上。
心神寧定,不多時,便入了內視之境。
“栩哥,何事?”
方才玄栩語氣不似往日那般平淡,相反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仿佛所有的事情他都了解了個大概。
這種從未出現過的情緒倒是再度引起了裴嵐的好奇。
這些消息定是與他心心念念的梵安教有關。
“吾不多說,你自己看。”
他們兩者之間的那道命契鏈接發出陣陣蜂鳴,宛如平靜的水面砸落了一塊巨石,泛起波瀾。
裴嵐的意識也在這陣陣波瀾的包裹下,開始往某處極速移動。
頃刻間,他就仿佛站在了刑房中。
“這是?”
他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裴嵐能夠從這座建築的製式中發現他還在武館中,只是這座房間他從未來過。
其中簡樸的布置,讓他一度以為只是一間用於住宿的房屋。
直到玄栩來解釋這房間的作用。
“什麽?!刑房?!”
裴嵐震驚,再度以懷疑且好奇的目光打量一遍周圍。
這房間不似之前書籍中所說的刑房,沒有那種壓抑和窒息感。
反而看上去十分適合居住。
如果不是玄栩所說,讓他猜測這間房屋的作用,他打死都不會想到這原來是用來關押犯人的。
但武館中怎麽又會有“刑房”一說,那不是縣衙所特有的麽?
“除非……除非裡面關押著縣衙無暇顧及的人。”
“就比如。”
“雲梟。”
提及這個名字,裴嵐內心亦是閃過一抹陰狠之色。
當日他去追逐這雲梟,差點沒把自己的命搭上,所說後來因禍得福,但這妄圖弑命之仇不得不報。
之前他還以為這人已經被曾雄給處理了,沒想到是關在了這裡。
“祭祀開始了。”
一道滄桑且帶著驚懼之意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遍地血跡。
鮮血仿佛鮮花盛開,綻放於刑房的地面之上。
一道些許滄桑的老頭正癱倒在地,嘴角的血跡宣示著他剛才的遭遇。
他的臉龐和身體所顯露出來的部分都是青紫居多,想來是被人揍了一頓。
至於是誰,那必然是此刻正揪住他衣領的曾雄了。
沈老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目光不自覺地往身後裴嵐的方向瞥了瞥,卻不曾理會。
而是釋放出一股強勁的靈力,將曾雄拽回來,雲梟也順勢緩了一口氣。
曾雄對於他的壓迫感還是太大了。
在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對方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所以,當曾雄離開他身前時,自然而然地松了一口氣。
“你說的,祭祀,是什麽意思?”
沈老在安撫好曾雄之後,淡然問道,言語間有種不明所以的意味。
與梵安教有關的消息,他盡皆知曉一二,可是雲梟所說的祭祀,他卻聞所未聞。
古籍中從來沒有記載。
“祭祀,就是你們心裡面想的那般。”
雲梟慢慢地爬起身來,坐在座椅上,不知從哪裡掏出一煙鬥,剛想點上,就被曾雄製止。
“想不到都這樣了,你身上還藏著東西呢?”
曾雄有些好奇地將那煙鬥收走,轉而一股強勁的靈力迸發而出,將其毀得粉碎。
明明在之前他們把雲梟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收走了,這不知又是從哪裡掏出來的煙鬥。
幸虧關押在武館,若是在縣衙,倒可能真讓他跑了。
“這祭祀啊,就是為了咱們教義中信奉的‘神’。
取活人之血,再取人之皮囊,靈獸之血肉,最後來鑄成一能夠容納‘神’意志降臨的身軀。
此番祭祀一成,你們盡皆會死。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觸及到了雲梟的哪般笑點,他瘋癲般地大笑起來,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
眼神由剛開始的驚懼轉而化為悲憫,瘮人的笑聲回蕩在整座刑房。
沈老和曾雄都不由得退後一步,前者大手於周遭空間中揮動一番,立刻有某種禁製顯現。
那是一道類似於封鎖的結界。
封鎖了雲梟周圍的空間,就連聲音都無法傳出。
雲梟就那般看似癲狂地笑著, 身軀卻開始不由得鼓脹,瞬息間就化作了一瘮人的圓鼓模樣。
“看來這雲梟也被下了禁製。”
沈老無奈地歎息,往常梵安教的教徒被他們抓住之後,也是會抓住審問。
不知是何原因,每當他們說到一些關鍵的信息點之後,那些教徒總會爆體而亡。
與眼前雲梟的模樣簡直就是複刻而出。
顯然一旁的裴嵐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理智告訴他急忙往後撤退幾步。
“難道是透露了什麽信息被發現了?”
他心中這般猜想著,只見雲梟的身軀膨脹地越來越大,宛如充氣的氣球。
直到某個臨界點……
其眼神中的悲憫和暴戾之色瞬間消失,徒留驚恐之色,嘴型立刻改變,不再是之前瘮人的大笑聲。
透過那禁製,裴嵐仿佛看見了雲梟紫青的嘴唇最後化為兩字。
“救我。”
旋即就在裴嵐眼前硬生生地爆裂開來,真正的化為了血霧消散在空間中。
除了身上撕裂的衣物,世間再也沒有他存在的痕跡。
一點點氣息都沒有。
“好吧,算是問出來了一點點東西吧,比如那所謂的祭祀。”
沈老轉過身,低頭自語,旋即抬起頭來,目光盯著前方的空間,大手一揮。
裴嵐的意識瞬間跨越了重重阻礙,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面。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有些感慨,剛才那番感受就好像靈魂離體了一般,頗為神異。
至於那所謂的祭祀……
“栩哥,你有頭緒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