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鳴還是沒大聽明白。
孔億己沒好氣地解釋道:“這還不簡單?他若是回來驗證,萬一是真的有惜花小築的人插手此事,他豈不是自投羅網?若是別人假冒惜花小築將他驚走,那他豈不是很沒有面子?所以他若是聰明的話肯定不會回來的。”
元鳴心頭恍然,又喝了幾杯酒後,兩人便各自散了。
接下來的幾天,元鳴又去賭場賭了幾次,每次都是小輸大贏,等到了十五日約定好的日子,竟也積攢了兩千余塊靈石,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十五日一大早,他便來到城北烏衣巷那處低價售賣法器的地方。
等進了屋子,除了疤面大漢余良,竟還有兩位仁兄比他早到。
一個胖大和尚,一個面目陰鷙的中年男子。
其時天下道門昌盛,佛修很少,但要是在江湖中行走的佛修,普遍修為不低,不可小覷。
元鳴向余良打了個招呼,余良簡單介紹了一下,胖大和尚名為法善禪師,中年男子喚作趙炎,都是跟他一般,經由靠得住的人物介紹前來淘買東西。
略微寒暄了幾句,步入正題。
余良起身到裡屋拿出一個儲物袋,一抖手,在桌子上擺滿了十幾件法器。
刀槍劍戟,玉尺絲帶,拂塵葫蘆,傘鑼華蓋,什麽類型都有,散發著強弱不一的靈氣,從品階來看,居然中上品居多。
元鳴看得眼花繚亂,也不知道挑哪個好。
他此次前來的目的,是想買一件進攻類和一件防守類的上好法器。
挑了半天,一無所獲,而大和尚卻早早地就選中了那把前端斷了一半絲線的拂塵。
趙炎也看中了一把傘面破了幾個小洞的黑色小傘。
余良眼裡精光一閃,笑道:“法善禪師恁地與眾不同,居然對道家使用的拂塵有了興趣。”
法善哈哈大笑,高宣佛號,說道:“阿彌托佛,善哉善哉。余施主此言差矣,佛祖眼裡眾生平等,萬物一性,況且佛道本就一家,拂塵禪杖有何區別?”
“倒是貴處果真手段高明!貧僧前些日子聽說神相宗核心弟子金宜在煬州被害,貧僧瞧這件拂塵雖然器靈已失,品階由靈器降到了法器的層次,但仍不失為一件頂級法器,這式樣嗎,嘿嘿,居然跟那金宜的隨身靈器“猛獁牙絲”拂塵有九分相像,所以當然要買下了!”
金宜的“猛獁牙絲”拂塵,其前端絲線乃用古時靈獸猛獁象的長牙,以高明的煉器手段劈成頭髮粗細的幾百根細絲精製而成,也是一件有名的靈器。
猛獁象長牙堅硬無比,而拂塵細絲柔弱細滑,這由至堅到細柔的轉化祭煉難度可想而知,自然也就極其珍貴了。
聽了法善和尚的話,余良臉上的刀疤抖了兩下,臉色微凝,說道:“大師好見識!然而敝處並不知道神相宗金宜遇害一事,此拂塵也與金宜所用拂塵大不相同,大師還請看仔細後方可說話。”
法善搖了搖頭,說道:“貧僧只是想買這件拂塵而已,至於它的來歷如何,並不重要。”
法善和尚和趙炎各自付了錢,又挑揀了一番,逐一離去了。
余良看元鳴沒有找到合意的東西,眉頭一皺,忍不住問道:“今天的這批貨可是昨晚才到,難道元兄就挑不到一件中意的嗎?”
元鳴沉吟了片刻,回道:“我聽說余大哥和侯勝交情莫逆,是好兄弟,所以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買一件進攻類和一件防守類的上好法器。也不怕余大哥笑話,我身上也就兩千來塊靈石,余大哥您看能不能幫我推薦兩件?”
余良笑了,拍了拍元鳴肩膀,說道:“元兄弟可是個實誠人,比侯勝強多了,那隻猴子可太狡猾。你既然都說得這麽到家,成,我就給你挑兩件吧。”
余良又回到裡屋,半天后出來,從一個儲物袋裡掏出來一面盾牌和一根黑乎乎鐵疙瘩似的東西。
余良揀起盾牌說道:“要想打人必須要先學會挨揍,修行界中歷來防守類的武器珍貴稀少,這件“水元精盾”乃是用極西之地月亮泉的“一元重水”之精華淬煉而成,刀槍不入,諸法不侵,防禦力強悍無比。”
“至於這根鐵疙瘩,看似貌不驚人,卻是用九天隕鐵所製,重逾千鈞,更有破**效,最適合煉體士使用。只要元兄弟你以後注意加強肉體的力量修煉,這絕對是一件進攻利器。”
末了,余良又囑咐道:“元兄弟你也知道,我這裡所售賣的東西來路都有點不太正經,所以你在使用的時候要小心,一旦被人識破認出來歷,出了什麽問題我們這裡概不負責。嗯,你最好閑暇時再找人好好將這兩件法器祭煉修繕一番,換個樣子別人就認不出來了嘛!”
元鳴點了點頭,無所謂了,只要東西好就成,大不了自己非生死關頭不用就是了。
除了“水元精盾”和九天隕鐵棒,他又買了幾件普通的法器,最終合計兩千三百塊靈石。
等付完錢後,身上空空如也,又成窮光蛋了。
不過,元鳴很是興奮,興衝衝回到家裡,關上房門,拿出所購買的東西仔細研究。
“一元重水”精華淬煉成的“水元精盾”只有巴掌大小,灰白色,盾牌邊緣有點殘破,上面畫了一個八卦的圖案,古樸小巧。
那根黑乎乎的隕鐵疙瘩則有六七寸長,入手果然重的很。這兩件東西應該都是金丹期修為以上修士的本命法寶,主人隕落後法寶靈性受損,降到了法器的層次。
據《修行異聞錄》記載,在極西之地的沙漠中有一灣潭水,形似月牙,故名月亮泉。此泉眼之中出產一種“一元重水”,以秘法提取重水精華,以此煉製而成的法器極其珍貴。
水為天下至柔至韌之物,以重水之精煉成的盾牌估計防禦能力肯定不錯。很顯然,這面盾牌八成是哪個成名人物的法寶,余良一時之間不好出手,形同雞肋,索性就便宜處理。
買了法器,身上又沒有了錢財,重新變得一窮二白。
怎麽辦?還是去賭場吧。
等元鳴找到孔億己提出要求時,孔億己卻不答應了。
“凡事要有個度,過猶不及。你知道千門的規矩嗎?如果是為了維持生計,也只能日出一千。其實不管是掌握了哪種傍身之術,都要懷有敬畏之心,不可濫用。況且最近賭場盯得甚緊,且先緩幾日為好。”
想了一想,孔億己說得也有道理。
潛意識裡,他似乎把“點金樓”當成了自己的提款機,這樣下去,很容易沉迷於這種近乎不勞而獲的賭癮中從而迷失了自己。
和孔億己分開,元鳴回到了自己的店中。
卻見侯勝在店裡走來走去,雙耳翕動,惱火不已。
“師哥你來得正好!昨天下午,沈婉琳去坊市上逛街,天涯海閣有個叫祝暉的邪修上去騷擾她,而且還放出了要辣手摧花的狠話。日他姥姥的,我侯勝的女人他也敢打主意?我正打算請師哥幫忙,咱一起去做了他!”
元鳴摸了摸下巴,祝暉此僚還真能折騰,莫非是真欺梁州無人了?
“那萬象商行怎麽說?”
“萬象商行沒有搭理他,只是加強了戒備。聽說這個祝暉跑得很快,咱得先想個法子逮住他再行!”
元鳴略加沉吟,正巧,白瑾也想報仇,要不再去找找孔億己,聯合侯勝、白瑾、孟三、韓尉等人,好好合計一番,說不定也能讓祝暉吃個悶虧!
晚上在點金樓,哥兒幾個約在一起吃酒。
孟三多日不見,青慘慘的面皮,倒顯得消瘦了不少,只是精神還好。
“孟三,你的大方和小三養得怎麽樣了?還等著你去戰勝那沈闊呢!”侯勝嚷嚷著問道。
孟三歎了口氣,眼圈兒一紅,頹然道:“大方死了。”
元鳴在旁聽得一愣,奇道:“這是為何?”
“唉,都怪我!想不到那隻金雞的血液如此厲害,勁道無比,我只不過是塗抹了一點點上去,大方就承受不住,薨了。”
元鳴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孟三小眼一轉,旋又說道:“不過我最近正在重新以秘法祭煉金雞血液,總會想出法子來改進,最好是再添加一些別的藥材製成飼料來喂養小三,這樣的話比簡單地塗在身上威力會更大。”
一說起鬥蟀來,孟三就談興大增,滔滔不絕地講自己最近研究的那些驅蟲、養草的經驗和進展,樂此不疲。
韓尉卻還是老樣子,面無人色,頭角崢嶸。
孔億己雙目微閉,只顧著吃菜喝酒,侯勝則蹲在桌旁發愣,冥思苦想著該如何設下圈套,捉住那祝暉為心中的佳人出氣。
眾人正吃喝談論著,屋門一響,推門進來兩個不速之客。
為首一人身著鐵褐色的長衫,雙目細長,眼泛寒光,正是那應天的哥哥應雄。
應雄身後那人元鳴瞧著眼熟,仔細一看,原來卻是那天和胖大和尚法善一起,在余良那裡買走傘形法器的中年男子趙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