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侍龍帶著少年特有的純樸笑容,天真無邪。眼睛眯成月牙,藏匿著開心的神彩。
倚靠在有些破舊的木門,李慕莊點點頭,實際上他更想在家閉門苦讀,但子陸在家應該憋的難受,相比自己他性子更喜動,馬上就要開學,確實也沒什麽時間出去玩,李慕莊還是決定多陪陪這個朋友。
“去那啊?上次臨淵河上遊的奇石林,我是不想去了,太遠。”
白淨少年眨眨眼,開心的笑道:“不出去玩,就城裡逛逛。”
李慕莊扣鎖破舊木門,起固定作用的卯榫結構嘎吱作響,畢竟,上年頭了。
呼出口難言的酸苦,這該死的生活不知何時是個頭。如果自己……看了一眼子陸,又打消那個念想,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與他成為朋友,豈是圖他的富貴?
胥侍龍無奈看著自己親愛的慕莊哥,不明白他為什麽總拒絕自己給他的財物,不說別的,這門真能防賊?感覺自己都能一腳踹開,但胥侍龍也尊重他的意願,反正,遇上難事,他肯定會找自己幫忙,吧?
“走吧。”
李慕莊的語氣平淡,倒是率先走出打理乾乾淨淨的庭院,胥侍龍含笑跟上腳步。
“慕莊哥,那塊玉石不簡單,我請人幫我加工,兩日後,他們就給我還了回來。”胥侍龍很喜歡跟在慕莊哥的身後,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他們弄壞掉了,還是不好切割?”
李慕莊頭也沒回,就這樣回應他的話題,兩人相識許久,這樣的對話方式不算少見,兩人也早已習慣。
“都不是,是根本切不動。”雙手後報住後腦,今日,胥侍龍沒戴那珍珠華冠,就用一根金釵束住頭髮,不讓其散亂。
“切不動?”李慕莊驚疑地停住腳步,忍不回頭望向胥侍龍,倒是把後者嚇一跳。
“是啊,那些匠人試了各種方法,刀劈斧削沒有一點效果。”跟著停住腳步的胥侍龍放下雙手,茫然望向慕莊哥,好奇有什麽不對。
“你找的匠人是不是有個叫程齊。”見到胥侍龍點頭,李慕莊後怕不已,那日所見應該不是幻覺,血色的臨淵河到底預示什麽。
見李慕莊臉色不好,胥侍龍關切的問道:“怎麽了,慕莊哥?”
“沒什麽,不重要。”,雨過天晴,白雲如煙,籠罩在藍色的穹頂。是個好天氣,宜在家讀書。
作為營州首府,營山自然是十分繁華,李慕莊的住處算比較偏僻,但那破舊的庭院畢竟是在城中,沒走多遠,就進入商業區,過往人潮熙熙攘攘,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
夏日還是夜市更熱鬧些,白天還是差些意思,叫賣聲雖然絡繹不絕,但晚上才叫誇張,現在還有不少空地,一到晚上連個立錐之地都沒有。
在人流中被比自己還小的幼女撞了下,李慕莊給不停對自己說對不起的幼女道聲沒關系。商區繁華之地,一些碰撞在所難免的事。
“慕莊哥,快來,我發現好東西。”
聞言,李慕莊往身後一瞥,是個古玩攤,心中知道,這個好東西,要打問號嘍,十個古玩十個假。真正有價值的根本不會出現在這些路邊攤。
走近胥侍龍身旁,他正半蹲著看一件銅製鎮紙獅子。獅子怒目而視,頗有威風,帶著些銅綠顯得年代久遠。
“客官真是好眼力,這獅子可是周朝的古物。”
攤主是個中年壯漢,見胥侍龍對鎮紙獅子有興趣,臉上連忙堆出諂媚的笑容,誇讚胥侍龍的眼光好。
周朝?上月剛剛做舊還差不多。李慕莊默默想著,對這些路邊攤上的古玩,他向來是以最惡意去猜測。
胥侍龍笑著點點頭,詢問起價格,“我也覺得,多少錢?”
“不貴,真的不貴。”壯漢臉上笑容更甚,“也就一百兩白銀。”
“那確實不貴。”胥侍龍伸手拿出儲物袋準備掏錢,被一隻帶著粗糙老繭的手攔住。他抬頭一看,是李慕莊。
“五十枚銅錢。”平淡的聲音直擊攤主耳朵,現在銀價低,但一兩白銀也能換一百枚銅錢,這一把屠龍刀直砍大動脈。
但攤主反應夠快,臉上笑容不減,點頭喊到:“成交!”
胥侍龍頭上青筋一跳,這價格浮動這麽大嘛?李慕莊面上神情不顯,只能在心中感歎,薑還是老的辣,草率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胥侍龍到不在意真假,自己喜歡就行,如果想要真貨他就直接去找父親要,而不是去買。
“慕莊哥,你看那裡什麽時候開了家兵器鋪?”興奮指著前方的大店鋪,店鋪前插著面旗子,上面畫著刀劍交錯的圖案,牌匾書寫景軒武器。
胥侍龍拉著李慕莊左手,“慕莊哥,進去看看?”胥侍龍早有決定,口上還在詢問李慕莊的意見,卻帶著他靠向兵器鋪。
踏過朱紅的門檻, 琳琅滿目的兵器擺放整齊,刀槍劍戟是這些兵器的主流。當然最多的肯定是劍,樣式華美,裝飾作用遠大過實際作用。
很快就有一位接待的白裙少女出來,朝著兩人微笑。少女大概十七八歲,相貌甜美,身材苗條,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風姿灼灼。
“兩位尊貴的客人,請問有什麽需要嗎?在下譚益,是這間兵器鋪的當值。”
譚益對這兩位比自己小四五歲的少年沒什麽輕視,她見過很多有夢想的少年對著展櫃中的兵器直流口水,這些少年都是因為好奇進來看看,不會有任何購買,但來者是客,盡職接待就好。
“那個多少錢?”譚益沿稍微矮點的白淨少年注視方向望去,不禁想真會挑啊。
譚益眯起好看的眼睛,笑容頓時更加柔和了,“尊貴的客人,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其名梟首。傳說……”
李慕莊看了下,確實是不一樣,裝飾很樸素,劍穂都沒有,劍柄就是個普通方台型帶點格紋增加摩擦力。唯獨劍身鋒利異常,在陽光照耀下泛著寒光。
“我是問多少錢。”胥侍龍擺擺手打斷,自己又不是來聽故事。
“不好意思,尊貴的客人,這劍,八百兩白銀,價格有些貴,但客人,它是……”
胥侍龍再次打斷少女,雖然有些不禮貌,但他確實沒興趣聽她的滔滔不絕,“好,我買了。”
白裙少女突然一怔,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這就買了?這少年什麽身份,竟有如此實力,眼皮都不帶眨一下買下八百兩白銀的貴重物品。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