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林月莲喃喃自语,有些诧异。
她看向陆彦洲那张清隽的脸:“过敏的原因有去检查吗?”
“小时候检查过,说是对黄豆中的蛋白质成分过敏,从那时候起,我就不敢吃豆制品了。”
“当时医生说,可能是先天性遗传因素导致的过敏体质。”
听到这里,林月莲的心头一颤。
因为她的乐乐就是遗传了她这种过敏体质。
从生下来偶然发现对豆腐过敏,后面接连对豆奶、腐竹等等也同样过敏。
因为母子俩对豆制品过敏,还被刘春花明嘲暗讽过不少回。
刘春花每次看乐乐的眼神都充满了嫌弃:“又是左撇子,又是过敏体质,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林月莲,都是你害的,怀孕的时候不注意!”
那时候林月莲有苦难言,为了丈夫,为了整个家庭的和谐,忍气吞声。
她怀孕没注意?怎么注意呢?
她无父无母,孕期只能靠婆婆搭把手。
可婆婆回回都是冷眼旁观:“我当年怀国平的时候,还要下地干活呢,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说说,到你这怎么就矫情了?”
过去的种种,如今再回想,还是那么的讽刺,那么的不愉快。
林月莲扁了扁嘴,觉得自已实在太傻,醒悟得太晚。
“我儿子他也对豆制品过敏,遗传了我的基因。”林月莲苦笑了一下:“他奶奶就说,过敏怕什么?多吃几回就不过敏了,于是经常背着我,偷偷给孩子喂豆奶,每次都弄得孩子起满身疹子。”
说到这里,她哽咽住。
为了这事,她跟刘春花大吵了一架。
傅国平虽然没有明着帮谁,但事后为婆婆求情,明里暗里的意思是让林月莲原谅。
每当林月莲回想起乐乐过敏体质这件事,心就会像刀刮一样。
“太过分了吧?都知道对什么过敏了?还让他继续吃?这种人不配当孩子的奶奶!”陆彦洲很气愤。
可能是同病相怜,知道对某种东西过敏还继续吃的痛苦。
那个恶毒奶奶的行为,无异于对一个孩子的慢性杀害。
“她一个残废、弱势群体,没想到这么恶毒。”陆彦洲的愤怒没有减少,反而更浓。
“她是在乐乐走丢后出车祸瘫痪的,瘫痪后,脾气软了不少。”林月莲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这样的恶毒婆婆、恶毒奶奶,她居然还伺候了十年?
她真是该死啊!
“老太婆这是遭报应了!”陆彦洲哼了哼:“我都怀疑乐乐其实根本不是走丢,是不是被恶毒老太婆遗弃的?”
陆彦洲随口道,算是无心之言。
眼看着吃饭的气氛越来越沉重,老夫人赶紧用脚踢了踢孙子,给他递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胡说八道。
旋即,看向林月莲,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都过去了,以后好好弥补那孩子。我听云峰说,你找到他了?过年让云峰跟你一起去找那孩子,如果他愿意,接他来京城转转,如果他肯,住进陆家也是完全可以的。你的孩子,也就是云峰的孩子,我的孙子。”
老夫人这番话非常有水平,非常有气度。
林月莲情绪有点绷不住,瞬间哽咽。
她一直渴望一个有爱的家庭,渴望有母亲的疼爱。
很显然,这些都从陆家,从老夫人身上感受到了。
尤其是老夫人说肯认乐乐做陆家的一份子,她真的,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谢谢妈……”情到浓时,很自然地就说出了口。
老夫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还是陆彦洲反应快,笑着抬了抬眉:“奶奶,我妈她改口了,刚叫你妈呢!”
“是吗?”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我没听到,阿莲,你能再喊一声吗?”
林月莲咬了咬唇,泪水模糊了视线,重新喊出口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妈!”
“哎!”老夫人朗声应着,高兴地眼睛发亮。
“哎哟喂,我真的,没想到七十岁这把年纪,总算等来了儿媳,还等来了儿媳喊我一声妈!好啊!真好!”
老夫人激动地握紧林月莲的手。
林月莲回馈她,用另外一只手回握。
这一幕很感人,饶是对感情冷静自持的陆云峰,这会儿也被触及到了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以前他其实对家庭的感触并不大。
所以当母亲捡了一个孩子回来时,他仍旧无动于衷,无所谓的态度。
但随着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家里的欢声笑语越来越多,他才发现,一个家庭,有了孩子才有了生机。
而今天,他又发现,一个家庭,有了女人才会更温暖。
母亲看着很强大,但其实一直很孤独。
家里只有儿子、孙子两个大男人,连个说体已话的人都没有。
林月莲的到来,至少让母亲找到了伴,找到了能说心里话的人。
而林月莲,从小缺爱,也从他们这个大家庭里得到了温暖。
可以说,他们是双向奔赴,都从彼此那里得到了缺失的东西。
“妈,我跟云峰打算在老宅住一段时间,你刚出院,我实在不放心,想贴身照顾,等确定你身体安然无恙了,我再跟云峰回壹公馆。”
林月莲抓着老夫人的手,忽然话锋一转。
老夫人高兴过了头,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好啊!”
可刚说完这两个字,她就感觉到桌子底下有人用脚在踢她。
“哎哟喂,不行不行!”她立马改口,拍了拍林月莲的手:“我有营养师和护理师照顾,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再说了,还有小洲在呢,这孩子孝顺得很。”
“是啊妈,你放心,你跟爸新婚不久,我听人说,大学生怀孕的概率是100%,新婚夫妻怀孕的概率是90%,谈了很多年的情侣,怀孕概率是50%,结了很多年婚的夫妻,怀孕概率是-10%。”
“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老夫人白了孙子一眼。
陆彦洲笑了笑,他这不是催爸妈早生贵子嘛。
“阿莲,小洲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其实夫妻怀孕也是有点玄学在的,你不是说身体检查没问题吗?你前夫也没问题,但是你俩很难怀上,说不定是命格冲突,你俩分开,去跟别的人生,说不定会很容易。”
老夫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我找先生算过了,说云峰一生会有两个孩子,并且有一个孩子是中年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