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聞言,想也沒想的答應了下來,似乎一點兒都不懷疑鍾如意的目的。
“大哥哥,你要去神劍山莊嗎?”
不止如此,靈兒還回頭看向蘇長壽,滿臉天真的詢問了一句。
“去。”
蘇長壽掃了鍾如意一眼,後者錯開了目光,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跟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的穿越者,蘇長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靈兒分開的,況且他本就打算去神劍山莊。
就這樣,一行三人竟然組成了一個隊伍。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道門中,希望花開早……”
若說之前靈兒唱的歌還不算是多麽震驚蘇長壽的話,那麽現在靈兒在見到了蘇長壽之後,唱出來的歌已經讓蘇長壽愈發肯定了靈兒的身份。
這哪裡是這個世界的歌,分明就是他們那個世界的歌,而且還是校園歌曲之一。
闊別十年,再度聽到這熟悉的腔調,哪怕靈兒修改了其中的一些歌詞,但是蘇長壽仍舊忍不住陷入回憶之中,跟著哼唱了起來。
“你們唱的是什麽歌?我為什麽從沒有聽過?”一曲唱罷,鍾如意終於逮到了空隙,忍不住對靈兒詢問起來。
她是不敢詢問蘇長壽的,因為蘇長壽看她的眼神很冷,冷到比之前殺死那兩個人的時候還要刺骨幾分。
所幸,靈兒是個天真活潑的小丫頭,對她一點兒都沒有防備之心。
而蘇長壽明顯對靈兒十分重視,雖然鍾如意不明白,為什麽都是路上遇到的,蘇長壽對她就可以置之不理,對靈兒這樣一個小丫頭就表現得分外關注,但只要靈兒不嫌棄她,那她覺得自己將靈兒給哄好了,就不用擔心蘇長壽忽然將她給殺掉。
“這是我們家鄉的歌呀,你沒聽過很正常的,我師傅也說他從來沒有聽過呢。”靈兒笑著說道,又跑到路邊摘了一朵野花,看樣子是打算編制成三個花帽子。
“喏,大哥哥,這個給你!”
“如意姐姐,這個給你!”
“這個是我的,嘻嘻~”
片刻過後,蘇長壽三人頭頂野花帽子,走出了這一片密林,來到官道上面,引起了不少行人的注視。
“靈兒,你師傅是誰?”
蘇長壽沒有在意那些行人,對靈兒問道,他很好奇靈兒遇到了怎樣的一個師傅。
畢竟靈兒現在這副樣子,完全沒有掩飾自己跟這個世界土著的區別,一般人肯定是想要探究靈兒心裡的秘密的。
可是靈兒卻過得很好。
至少,這個小丫頭表現出來的是這樣。
那靈兒的師傅就值得探究了。
“我師傅就是我師傅啊!”靈兒一臉純真的說道,見蘇長壽面露疑惑之色,這才拍了拍光潔的額頭,“哦,我師傅是天一觀的觀主,是他將我照顧長大的呢,可是師傅老了,去世了,天一觀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話到最後,靈兒的語氣明顯變得低沉了下來,也讓蘇長壽忍不住有些揪心。
天一觀……這個地方他從沒有聽說過。
可一個只有兩個人的道觀,想來也不怎麽出名,信徒肯定不多。
“那你怎麽不在道觀裡呢?”鍾如意也跟著在旁邊問道,露出回憶之色,幽幽道:“我聽說過天一觀,據說那個道觀在唐州府的天縱山脈深處,鮮少有人能夠找到天一觀的所在,沒想到靈兒你竟然是來自於天一觀的。”
“天縱山脈?”蘇長壽看向了鍾如意,後者楞了一下,而後點頭道:“嗯,天縱山脈連綿不絕,縱橫百萬裡,是一處蠻荒之地,那裡人很少,大多是農人,就連朝廷都對那個地方管轄松懈,隻設置了一個望山縣城,天縱山脈雖然莽荒,可其內野獸不少,有很多武夫都會去獵殺強大的野獸打熬筋骨,因而望山縣城倒是有幾分熱鬧。”
“多謝。”蘇長壽點了點頭,暗暗記下了那個地方,打算之後帶靈兒回去看看。
哦,不對,應該是他跟著靈兒回去看看。
“我師傅教會了我很多,他老人家臨終的時候說了,以後我就是天一觀觀主,他在觀中呆了很多年,或許是錯誤的,所以就叫我出來走走,說不定,這個世界會不一樣。”靈兒嘟著嘴說道,雙眼霧蒙蒙的,顯然是有些懷念自己的師傅。
“我好不容易才從天縱山脈裡面走出來,一路上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有好的,有壞的,我用師傅交給我的醫術替他們療傷治病,可是有些人非但不感謝我,還想把我抓起來……”
聽到這裡,蘇長壽目光冷光一閃,身上陡然散發出一股森冷的殺意。
鍾如意被嚇得止住了腳步。
而靈兒卻依舊是一副恍若未覺的樣子,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道:“一開始我很生氣啦,不過幸好我有師傅交給我的本事,所以那些壞蛋統統都拿我沒辦法,我想起師傅希望我能夠將天下走遍,所以我就走啊走,走到之前的地方,就遇見你們兩個了。”
說到這裡,靈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對蘇長壽說道:“大哥哥,太好了,我還以為從家鄉裡過來的人只有我一個呢,我師傅也說了,從我家鄉過來的人只有我一個,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大哥哥你,我們真的是老鄉嗎?我好害怕這是一個夢,等我醒來大哥哥你就不在了!”
“不是夢,是真的。”蘇長壽收起了身上的冷意,笑著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柔聲說道:“靈兒,從今以後,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家人。”
因為你也是我在這個世上遇到的唯一一個老鄉。
“真的嗎?”靈兒聞言,不由得瞪大了一雙靈動的眸子,高興的挽住了蘇長壽的胳膊,“那可太好了,我除了師傅以外就沒有親人了,師傅臨終前說,我出來走走,說不定就會遇到親人了,沒想到還真的遇到了,我師傅果然沒有騙我!”
聽見靈兒這番話,蘇長壽不由得心神一動,看向靈兒問道:“靈兒,你師傅是多久前去世的?”
靈兒原本高興的神情頓時就萎靡了下來,低著頭走路,也不管路邊的小黑驢了。
“沒事兒,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的。”蘇長壽急忙補救,這樣一個跟自己一樣來自於異世界的靈魂,而且還是從小時候慢慢長大的,可想而知,一開始靈兒在這個世界有多麽恐懼。
還好靈兒遇到了那個老道士,若非是那個老道士,以靈兒這股天真活潑的性格,恐怕……
現在他又提及靈兒最傷心的事情,靈兒當然會難過,蘇長壽隻覺得內心裡無比自責。
“沒事啦,我就是有一丟丟想念師傅罷了!”靈兒揚起頭來,重新露出了一抹笑容,語氣輕快的說道:“不過師傅常說,他已經活夠了,真的活夠了,每天都是一樣的日子,如果不是我出現了,他早些年就打算去世的呢,所以現在師傅應該算是很開心吧?”
“嗯。”蘇長壽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靈兒,但是卻對那天一觀的觀主愈發好奇,對方究竟得活了多少年,才會說自己活夠了?
“我師傅是十年前去世的。”
靈兒的聲音又從旁邊響了起來。
而蘇長壽卻是內心一震,瞳孔都忍不住收縮了幾分。
十年前!
又是十年前!
那豈不是說,天一觀觀主去世的時候,正好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剛才靈兒說什麽來著?
“我除了師傅以外就沒有親人了,師傅臨終前說,我出來走走,說不定就會遇到親人了,沒想到還真的遇到了,我師傅果然沒有騙我……”
這一刻,一條線似乎從蘇長壽的腦子裡浮現出來,將過往種種連接在了一起。
他,或許就是天一觀觀主用死亡請來的異世界來客。
為的就是照顧靈兒?!
但是憑什麽?
這天下修士那麽多,恐怕即便是真武城城主,以及龍首山的山主,都無法說自己能夠從異世界召喚一個靈魂過來吧?
哪怕是以死亡為代價都不行!
因為這是兩個世界的跨越。
那得達到何等境界?
至少目前的蘇長壽,哪怕已經達到了先天真人六景,先天陰神九轉的境界,卻也有一個強烈的感知——他是衝不開這一方世界的!
所以,那個天一觀觀主,究竟是誰?
“大哥哥,大哥哥!”
就在蘇長壽腦子裡思索著那個天一觀觀主的時候,靈兒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抬眼看去卻是幾個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不,準確的來說,應該說是:
擋在他們前方的有幾個人,而在四周,則是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人。
眨眼看去,不下三百人之數!
且這些人最低都是二流武夫,其中一百多個人,都是一流武夫高手!
蘇長壽甚至從裡面發現了幾個符修。
那些符修不屬於大奕朝,那就很顯然屬於神殿了。
畢竟神殿的符修十分霸道,秉持著非我陣營必殺之的理念,是絕不可能允許凡間還有沒有進入神殿的符修的。
“他們都是神劍山莊的人!”
鍾如意走了上來,看著四周的幾百個高手,對靈兒,或者說,是對蘇長壽說道:
“之前慕聽雨跑了,她這個人表面大度,實則睚眥必報,比她那個弟弟還要殘忍,凡是招惹她的人,都沒有活下來的!”
“你是在指責我之前沒有殺她?”蘇長壽斜睨了鍾如意一眼,語氣冷漠的說道。
“不、不敢。”鍾如意急忙低下了頭。
按理來說,蘇長壽還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現在好像的確沒有資格埋怨蘇長壽沒有殺死慕聽雨。
畢竟,當時的慕聽雨已經低頭了,還贈與了蘇長壽一枚神劍令。
“哇,神劍山莊這麽壞的嗎?我之前揭榜的時候就聽人說,那個神劍山莊的少主無惡不作,幹了很多的壞事,所以我才想著為民除害的呢,沒想到他的姐姐更壞呀!”靈兒忍不住說道,有些害怕的看著面前靠過來的漢子,下意識就握住了蘇長壽的胳膊。
“靈兒,你那個暗殺榜單是從哪裡揭下來的?”蘇長壽有些好奇,靈兒這麽一個普通人,怎麽有膽子去揭那種殺人的榜單。
況且,靈兒不是說了,天一觀觀主教給她的只有醫術麽?
“是一個叫‘正天幫’的組織找到我啦,我救了他們幫主的小兒子,然後他們就給我說了神劍山莊少莊主做過的惡事,我一時氣憤不過,就揭了他們的追殺令。”靈兒低頭看著腳尖說道, 一副犯了錯的樣子。
“沒事,靈兒你做得對,那個神劍山莊的少莊主的確該死。”蘇長壽怎麽會忍心責怪這個小丫頭呢,先不說兩人來自同一個地方,單是那個慕知劍的所作所為也入了蘇長壽原本的必殺名單的。
只是,這一趟紅塵煉心,蘇長壽沒有按照自己的本意來行事罷了。
“正天幫也不是什麽好人。”旁邊鍾如意又開口了,她見靈兒臉上剛剛揚起的笑容立刻就化作了苦臉,不由得滿臉歉疚的說道:“靈兒,對不起,姐姐不想讓你被騙,那個正天幫其實是私底下與神殿和隱門都有來往的勢力,而神劍山莊結交的則是龍首山和真武城,這四大勢力之間彼此都存在著競爭,所以並不希望神劍山莊鍛造出來的兵器交給對方。”
“我記得正天幫的少幫主,就是因為跟慕聽雨搶奪一處隕鐵礦脈,被他們姐弟二人給聯手打成了重傷,本來傳言都說回天無力了的,沒想到被靈兒你給救了,你還被他們給利用來對付慕知劍……”
“喂,你們幾個該死的,說夠了沒有?”
不等鍾如意繼續說下去,前方走過來的幾個漢子忍不住了,一口一個慕聽雨和慕知劍該死,不知道這是他們的主子嗎?這幾個家夥當真是死不足惜!
“想死也別急。”
蘇長壽冷眼看著開口的漢子兩眼,然後看向了身旁的靈兒,笑著問道:
“靈兒,以往遇到這樣的壞人,你都是怎麽做的?”
“我一般都是逃啊!”
靈兒仰起頭,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