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德擺了擺手,幾口將碗裡的面條吃乾淨,而後擦著嘴巴對蘇長壽說道:
“小蘇你先在這裡幫我照看著他,我去叫上村裡人,待會兒回來再說!”
“好,德叔,注意安全!”
等陳有德風風火火的走出院門以後,蘇長壽也將碗裡的面條吃乾淨,然後屈指點在了虯髯大漢的胸腹位置。
“嘔……”
原本昏迷不醒的虯髯大漢忽然間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張口吐出一大團黑血,面色虛弱的看向了早就避到一旁的蘇長壽。
“晚輩陳昂,河間縣人士,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虯髯大漢看著蘇長壽,一眼就認定了蘇長壽是那個救了他的人,想要下床行禮卻跌倒在了床上。
“你還是好好歇著吧。”
蘇長壽神情平靜的說道,這個人竟然也姓陳,當真是巧了。
“是,貿然叨擾前輩,還請前輩恕罪。”
陳昂點頭應道,乖乖的躺在了床上,呼吸呈現出某種獨特的規律。
這是修煉了武學的人才會有的內功心法。
而蘇長壽也早就知道,這人之所以會昏迷不醒,不是因為背上挨了那隻大蟲的幾爪,而是在此之前,受到了同為一流高手的真氣打傷了髒腑。
這一團真氣一直堵在大漢的體內,可見傷其之人實力非常不凡,恐怕半隻腳都踏入先天真人境界了,若非是這世界先天真人必須符合天道之數,那這大漢早就死透了。
但若是沒有人幫忙將其體內的那一團真氣逼出來的話,大漢依舊難逃一死,因為那些真氣會一直損傷他的髒腑,直到他的生機消散一空,那團入侵的真氣才會隨之湮滅。
“不必叫我前輩,我就是個紙扎匠,普通人。”
蘇長壽皺眉提醒,他在太平村的生活很平靜,不想再被這些武林人士打擾。
“我之所以救你,只是因為你救了我們村的村長,待你傷好以後,便自行離去吧。”
“另外,不要跟外人提及,是我救了你。”
說完,蘇長壽便端起兩副碗筷,去廚房清洗乾淨。
當初修建這棟院子的時候,他隻修建了三間屋子,一間廚房,一間臥室,一間用來當紙扎鋪。
廁所在院子門口旁邊,隨意搭建出來的,因為蘇長壽自從踏入武道先天以後,只要他願意,他都可以通過催動體內真元,將吃進去的食物煉化的乾乾淨淨……
現在陳昂睡在了他的臥室,蘇長壽倒不介意,他直接去睡紙扎鋪。
反正之前在松江府的一年他都是這麽過來的。
陳昂傷勢很重,雖然已經度過了生死危機,但卻無法輕易動彈。
他躺在床上等了一會兒,見那位救了自己的小郎君不曾回來,心下雖然好奇卻也只能繼續躺著。
不過,蘇長壽交代的話,陳昂記在了心裡。
大奕朝武道昌盛,且有煉氣士追求長生之道,以至於鄉野之間多能人異士。
陳昂猜測蘇長壽就是這樣的隱士,所以才要求他保密,不要到處宣揚。
陳昂默默記住了蘇長壽的要求,在心底一遍遍告誡自己,待會兒可千萬不能暴露隱士小郎君的秘密。
“小蘇,我們回來了!”
快到午時的時候,陳有德終於回來了,身後的村民們還扛著一頭大老虎。
老虎長得凶狠,體長足有丈余,哪怕是死了都散發出赫赫凶威。
村子裡的貓兒早就躲遠了,至於狗……經歷過兩年前那件事情以後,村子裡現在沒有人家敢養狗,都怕哪天自己的狗就突然發狂了。
“你們把老虎搬進來,先放在小蘇的院子裡,待會兒叫了村裡人過來分虎肉!”
陳有德大聲說道,十來個村裡的壯漢自然沒什麽意見,扛著老虎的肩膀齊齊一松。
“嘭!”
丈余長的老虎落在地上,濺起了一片灰塵,也露出了那被打出一個血窟窿的脖子。
原來這頭老虎是被陳昂打穿了脖子殺死的啊。
打開屋門的蘇長壽看了一眼老虎脖子處的傷口,確認這頭猛虎身上沒什麽古怪之後,才對笑著走過來的陳有德說道:
“德叔,這是你打回來的大蟲,怎麽搬到我這院子裡來了呢?”
當年陳有德在全村人面前維護了他蘇長壽一個外人。
雖然蘇長壽並不害怕與整個太平村為敵,但這份情他一直記著。
所以蘇長壽甫一開口,就將這頭大蟲的歸屬定了性,那十幾個村民裡面頓時便有幾個露出不滿之色。
“哈哈哈,這頭大蟲可不是我打到的,而是那位俠士打殺的,正所謂見者有份,我既然是太平村的村長,合該讓大家夥兒都嘗一嘗大蟲的肉是個什麽味道!”
倒是陳有德笑著開口, 一句話便令那幾個村民老實下來,看向陳有德目光愈發多了幾分敬重。
“對了,小蘇,那位俠士可安好?”陳有德問道,探頭去看蘇長壽睡覺的那間屋子。
“已經醒了,德叔,你進去看看他需要些什麽吧,我不太會照顧人,而且我乾的活兒也有些忌諱。”蘇長壽笑著說道,紙扎匠是賺死人的錢,在民間本就有些晦氣的說法,對於大奕朝的武夫來說,其實對這類說法更加在意。
因為這個世界是真的有死者亡魂的。
誰知道蘇長壽這個紙扎匠會不會帶著幾個亡魂在身邊呢?
所以一般有傷病人的家庭,都不會允許紙扎匠一類的人進入,蘇長壽這個理由編的合情合理。
“行,那小蘇你就先歇著,我去看看恩公,等我跟恩公聊完了,再叫村裡人過來分老虎肉!”陳有德說著,就進了屋子,跟那陳昂熱切的聊了起來。
蘇長壽見沒有自己什麽事兒,便又回到了紙扎鋪裡,十分放心的睡了過去。
等到下午的時候,蘇長壽醒了過來,陳有德已經帶著村民們離開了。
同樣消失的還有那頭猛虎。
不過在蘇長壽的廚房裡面,卻是留下了幾根帶著很多肉的虎骨和血淋淋的虎心,還有虎鞭等滋補之物。
“嘖,虎心啊,也不知道能夠帶給我多少增補。”
蘇長壽搓了搓手,想了想,還是去搬出了一壇子白酒出來,將虎心簡單的洗了洗,就給丟進了一壇十斤的白酒裡面,然後又把虎鞭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