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太平村就在百十丈開外,蘇長壽將抗在肩上背回來的陳昂扔在了地上,打出一道真元令陳昂蘇醒過來。
“唔!”
陳昂只是真氣損耗殆盡,力氣也用光了而已,並沒有受到多麽嚴重的傷勢,剛才緩了那麽久,此刻甫一蘇醒便從地上蹦了起來。
“恩公……小郎君!你沒事吧?”
待得見到蘇長壽負手站在旁邊,陳昂心底松了口氣,隨即便眼神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蘇長壽看了陳昂一眼,“就是剛剛殺死了一個龍首山的弟子。”
“什麽?!”
聽見蘇長壽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霸道的話語,陳昂忍不住驚呼出聲,心情比起剛才見到那隻妖魔的時候還要驚悚。
“給你說一聲,是離開還是留下,你自己選擇。”
蘇長壽也沒有心情給陳昂解釋他為什麽要殺死龍首山的人,只是面色平靜的看了陳昂一眼,便邁步朝著太平村走去。
他與方清揚最大的不同,就是方清揚可以為了追求長生問道,將自己視作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其他人或者動物,在他眼裡恐怕都是一樣卑賤的草芥。
可蘇長壽卻不能對太平村的幾百個凡人的生死置之不理。
“小郎君說的什麽話,太平村就是我的家,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去哪兒?”
蘇長壽身後,陳昂跟了上來,神情坦然的笑著說道。
“你想好就行。”
蘇長壽早已經猜到了陳昂的選擇,不過此刻得到陳昂肯定的回答,他的腳步還是放緩了幾分。
而在兩人返回太平村之後,村長自是松了一口氣,整個村子更是熱鬧的舉辦了一場盛大的酒宴。
要說理由?沒有理由!反正這是村長要求的。
蘇長壽從未辟谷,自然跟著村民們大吃大喝了一頓,也是這些年來他少有的跟村裡人一起吃喝。
飯後,蘇長壽和陳昂回到院子,走進了獨屬於自己的紙扎店。
“龍首山的人使用的竟然也是隕鐵,我還以為會是什麽了不得的稀世珍材呢,不過他們居然能夠將隕鐵隨意變化大小,看來這隕鐵也蘊含著不少秘密,是我不曾了解的。”
蘇長壽取出了從方清揚那裡得來的東西,準確的來說,這些都是他的戰利品。
原本蘇長壽是不該將這些東西帶回來的,畢竟墨色長劍和隕鐵盾牌都算得上是他殺死方清揚的證據。
一旦龍首山的人找上門來,蘇長壽連解釋的余地都沒有,不是逃走就是繼續戰鬥下去。
但是蘇長壽也沒得選。
他的血魄隕鐵劍經受了符籙爆炸的威能衝擊,再加上被方清揚的墨色長劍接連重擊,已經損壞得隻比普通凡兵好一些了。
這血魄隕鐵劍本就只是來自於一介散修,品質不算高,能夠用到今天全是因為蘇長壽極少與別人戰鬥。
既然龍首山早晚都會來,或許注定會與他碰面,那蘇長壽當然寧願選擇增強自己的實力。
無論是墨色長劍,還是隕鐵盾牌,都是可以變化大小的寶貝,比之血魄隕鐵劍高級了太多,顯然是龍首山的不傳之秘,要說蘇長壽沒有眼饞那倒是在自欺欺人。
“唔,原來是在裡面刻畫了符文,這倒是與符修的手段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啊……”
在探出神念檢測一番之後,蘇長壽得出了答案,腦子裡也被打開了一道全新的大門。
“符籙一道,雖然在大奕朝似乎沒有什麽名聲極大的勢力,但卻當真不容小覷,至少目前為止,符籙一道對我的助益可不算少!”
蘇長壽暗暗想道,無比慶幸自己一直在領悟符籙一道,如今已經開始在接觸化形符的層次了。
“煉化了這兩件隕鐵兵器,我的實力又可以提升半個檔次,最重要的是……”蘇長壽取出了那五顆元炁之石,以及那個裝著人面猴本體的瓶子,目中閃過一抹期待的光芒。
“有了這兩件東西,我的境界應當可以再度突破了,這樣的修行速度想必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吧?”
接下來的日子裡,院子裡再度恢復了往昔一般的日常,只是陳發和陳傑父子二人基本上都沒有再離開村子前往太平縣城了。
而在親自與妖魔生死拚殺之後,陳昂對於武道的領悟更上一層樓,當真達到了半隻腳踏入先天真人的層次。
蘇長壽之所以會有這種判斷,是因為在陳昂完成那半步跨越的時候,他竟然莫名生出了一股心悸的感覺。
就好像, 天穹之上有一隻大手,幾乎要落下來將他給拍死!
“先天真人四十九……到底是因為天道如此,還是人為的陰謀?”
蘇長壽不禁變得愈發慎重了起來,也幸虧是那種感覺只出現過一次,不然他都得將陳昂趕出去了。
至於這究竟是天道規則還是人為的陰謀,蘇長壽還不敢妄下斷言,因為他不知道武道和煉氣的極限境界究竟能有多麽強大的手段。
反正,在他踏入了先天四景之後,他的實力又發生了質的變化。
而在蘇長壽吸收了人面猴本體的妖魔氣之後,令他感到詫異的是,他的陰神竟然沒有踏入第六轉!
這不禁令蘇長壽愈發肯定,在此前的戰鬥之中,他的那個猜測或許是真的。
“下雪了!”
時間一晃,又是兩年過去了,冬季的太平村裡下起了雪。
太平縣城內家禽家畜傷人的事情雖然還未徹底被人們忘記,但是城內的生活卻已經恢復了正常,又開始出現了不少動物。
最重要的是,從雲州府城來了一位狀元爺,在太平縣城內開辦了一家書院,招收適齡的學童,開始宣揚起了儒道的經義。
“蘇先生,今日下雪,適合打邊爐,我去山上搞點兒野味兒,稍後您可否跟我們喝上幾杯?”
院子裡,陳昂抬頭看著天上飄落下來的雪花,對蘇長壽笑著問道。
“你最好多打點兒野味,今天有客人登門,肉少了可不夠吃。”
蘇長壽負手說道,看向了院子門外,一個白衣儒生正手持書卷騎著白馬踏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