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竟然也有修行一說,這令蘇長壽十分驚訝,所以他自然會好奇為何荀文會找上自己。
“因為蘇先生是個好人。”
荀文直視著蘇長壽,語氣平靜卻篤定的說道,那雙深邃的眸子好似看透了一切。
“哦?”蘇長壽挑了挑眉,“好人和壞人可不只是憑借先生一句話就可以定論的。”
“浩然之氣可以感知出這世間的所有惡念。”荀文臉上露出了一抹自信之色,“我能感知到,蘇先生沒有惡念,至少對我,蘇先生還是保持著善念的。”
“另外,我看得出來,蘇先生可不只是一個普通的紙扎匠。”
話到此處,荀文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看得出來蘇長壽是個修行者。
而且,他還知道蘇長壽的實力比他強,所以他才會來尋求蘇長壽幫忙。
蘇長壽靜靜的看著杯子中的茶水,一時間陷入沉思,考慮著這件事情的利弊得失。
兩年時間過去,龍首山的人還沒有來到這裡,大概是在處理其他地方的妖魔作亂之事。
但是蘇長壽從未想過,龍首山會就此罷休,他更不覺得自己可以高枕無憂。
方清揚可是龍首山的四十五代弟子,而且已經修行有成,擁有著煉氣三層的修為,一身實力堪比先天三境的武道真人,更是能夠力斬妖魔。
這樣的人才死了,龍首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至少不會不聞不問。
而這兩年來,蘇長壽除了武道修為突破到先天四景之外,陰神修為遲遲無法突破,缺的,似乎就是那隻妖魔的一縷本源氣……
“我可以為荀先生出手。”蘇長壽已經在心底做出了決定,他看向荀文,語氣不容拒絕的說道:“但是那隻妖魔的屍體,需要交給我處理。”
“可以。”荀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隨即站起身來,“天色不晚,趁著那位壯士打獵未歸,不若蘇先生現在便陪荀某走一遭,先將那妖魔處理了再說?”
“行。”
蘇長壽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現在還是巳時,距離晚上早著呢。
這些年來他雖然沒有辟谷,但是或許已經踏入了修行一道,蘇長壽的身體還是在發生著區別於凡人的變化。
最顯見的一點就是,哪怕蘇長壽晚上開著紙扎店,白天不睡覺,他在晚上做紙扎的時候,精氣神可以迅速的恢復到巔峰狀態。
所以現在蘇長壽完全不用在白天刻意去休息了。
不一會兒,蘇長壽騎上了陳昂的駿馬,帶上自己的褡褳,與荀文一道,在這白雪皚皚的天氣裡往太平縣城趕去。
“賣炭咯,三文錢一斤,不熏人的炭!”
“炊餅,新鮮出籠的炊餅,一文錢一個!”
“熱湯面咯,紅油臊子的熱湯面,吃上一碗暖和一整天哦~”
……
時值冬季,太平縣城裡卻依舊熱鬧,白雪覆蓋的街道上有不少挑著扁擔的小商販們來來往往。
蘇長壽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太平縣城,過去那些年,他要買的符紙一類東西都是托村長帶回來的。
這說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畢竟那可是數年的時間,但這對於蘇長壽來說卻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荀先生,那妖魔善於潛藏,敢問先生如何尋來?”
站在並不冷清的街道上,蘇長壽對荀文問道,同時他也催動陰神之力灌注在雙目上面。
破虛妄;破幻象;洞人心;洞陣法;洞符法……這是蘇長壽的陰神突破之後逐一獲得的雙目能力。
但是,目前為止,蘇長壽的雙目還真的無法直接尋找出妖魔本體。
“在縣令家裡。”
倒是荀文,此刻微微眯起了眼睛,再睜開眼的時候便已經有了發現。
“縣令家裡?”蘇長壽挑眉,他可是記得自己當初為何會離開松江府城。
不就是為了避開那位知府大人嗎?
“宋縣令是個好人。”荀文笑著說道,似乎是看出了蘇長壽的心思。
“那倒是無所謂。”
蘇長壽笑了笑,以他現如今的修行境界,即便是松江府知府來了,他也不一定沒有與之一戰的實力,更遑論是一個區區縣令。
由荀文帶頭,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太平縣縣令的府邸。
為了方便辦公,太平縣縣令就居住在縣衙旁邊,是一個二進的大宅子。
“荀先生來了!我家老爺正在縣衙當值,不知荀先生可否入內,稍等一二, 容小的前去稟報我家老爺……”
在兩人來到門口以後,宋縣令家的管家頓時迎了出來,認出荀文以後態度更是客氣非常。
“不必了,今日荀某前來,只是為了解決府中的那隻孽障罷了。”
荀文笑著說道,在管家驚詫不解的目光之中,對蘇長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荀先生,您所說的孽障,不知是何物?”
不一會兒,縣令夫人來了,是個三十余歲的婦人,長相雖然普通,可卻端莊大氣,不是王半城家的那個女人可以比較的。
“兩年前那些忽然發狂的牲畜,不知夫人可還記得?”荀文問道,縣令夫人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凝重的表情,道:“那妖魔果真又要出來害人了?”
“是的。”荀文點了點頭,“且如今它就在貴府後宅。”
“那就拜托先生了!”縣令夫人頓時會意,讓開了身子,邊帶著兩人往後宅走去邊道:“妖魔凶惡,不知荀先生可否需要府中家丁從旁協助?亦或者妾身命人去告知老爺,將府衙中的差役派遣過來,……”
“夫人不必勞師動眾,有這位蘇長壽先生助我,一切無虞。”荀文笑著說道,介紹了一下蘇長壽。
“蘇先生……”縣令夫人聞言,不禁打量了蘇長壽兩眼。
蘇長壽自己知道自己的年紀,但是落在外人眼中,她卻還是十年前那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模樣。
縣令夫人及一眾府中下人都不禁感到疑惑,這麽一個比荀先生還要年輕的少年,當真可以對付那頭凶惡的妖魔?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