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風水寶地,面朝初陽,四季如春,山坡上植被茂盛,清明時節更是有一片花草相映的盛景。
在中午宴請那些交往密切的客人吃過白餐之後,王家的下人便吹鑼打鼓出了城,將王員外的遺體葬在了望陽坡上層的位置。
“還真給葬了。”
蘇長壽跟在看熱鬧的人群後面,記住了王員外被安葬的位置,便直接回到自己的紙扎店睡覺去了。
每天上晚班,他也得休息。
不過在突破了先天一景之後,蘇長壽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精氣神都增長了不少,其實或許拿上個把月不睡,似乎也沒事兒?
當然,蘇長壽可不會這麽虧待自己。
一覺睡到了晚上亥時,蘇長壽起床匆匆的洗漱了一番,便拿著元寶蠟燭以及篾刀和一遝白紙出了門。
在城內買了一隻燒雞,一路吃著出了城,等走到城外望陽坡下方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三刻了。
此時城外已經陷入了黑暗,哪怕天上有著點點繁星,普通人也只能模糊看見周遭五米范圍內的情況。
但蘇長壽卻是目若點星,將黑夜裡的場景看得清清楚楚,更是能夠看到遠在一百米開外跑過的野兔子。
以及,那在五百米開外,山上守在王員外墳墓外圍的十個王家家丁。
“事出反常必有妖,哪兒有老爹剛死就下葬,還安排家丁守在老爹墳墓旁邊的大孝子?”
蘇長壽嘀咕了一句,猛然深吸一口氣,身軀便離地而起。
“呼~”
下一刻,他立身在九丈高空,一步跨出,便是九丈,十幾個呼吸過後便來到了王員外的墳墓上方。
天黑,夜沉。
那十個王家家丁顯然得到了嚴格的交代,守在此地的事情不能被外人知曉,因此這大晚上的也不敢點燈燒火。
而蘇長壽穿的棉衣是又偏青黑色,形似葬衣,在這黑夜裡就更不顯眼了。
十個家丁隻覺得又冷風吹過,心懷鬼胎的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又往對方身旁靠近了一些。
沒有人注意到已經落入墓地之中的蘇長壽。
準確的來說,這應該是一座墓園。
畢竟王半城的身份擺在那裡,無論是知府大人的姐夫,還是王半城的財富,都注定了他的墓地與普通人大不相同,單是佔地范圍就有九十九米見方。
“人跟人,活著的時候不一樣,死了也不太一樣。”
蘇長壽感慨了一番,提著手裡的東西,走到了王半城的墳墓旁邊。
墓園後面有竹林,蘇長壽再度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便去後面砍了幾棵竹子,手中篾刀飛舞,不一會兒就弄好了一對竹條。
等到返回墓地,蘇長壽已經在墳墓後面點燃了一根蠟燭,猶如長明燈,再將元寶奉上,然後坐在了簡陋的祭台旁邊,做起了紙扎。
“呼~”
幾個呼吸之間,一陣陰風便從墳墓內部傳了出來,隨後一個穿著藏青色壽衣的胖男人浮現在了蘇長壽面前。
胖男人還有些茫然,明顯沒有理清楚眼前的情況,不過蘇長壽卻已經看清了他的面容。
手裡的紙扎迅速出現了一張以假亂真的面孔。
胖男人的魂魄明顯變得凝實了幾分。
於是他終於理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我死了?”
胖男人,也就是王半城的魂魄,盯著蘇長壽問道。
“是的。”蘇長壽點了點頭,將做好的王半城紙扎立身在旁邊,開口道:“因為你的家人在我這兒買了紙扎,所以,我可以跟你進行兩個交易,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
“你是誰?你等等!你讓我先緩一緩……”王半城顯然還有些無法接受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蘇長壽表示理解,換做是他擁有這麽多的財富,估計也會很怕死。
這個世上只有一種病,窮病。
富人的身體大多很健康。
“我是蘇長壽,城南柳樹巷一號的紙扎店老板,我的能力你也看見了,那就是我能看見你,所以我可以幫你完成一些未競的心願……”
趁著王半城接受現實的時候,蘇長壽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他看得出來王半城的魂魄原本是破碎了的,若非昨晚王管事從他這兒買回去十個紙扎,王半城的魂魄恐怕早就已經徹底消散了。
“我想起來了!”等到蘇長壽說完,王半城也是咬牙開口,一張福氣的胖臉上滿是扭曲的表情,“我那個逆子!他竟然跟自己的生母……”
話說到一半,王半城面色漲紅無比,已然說不下去。
“偷情?”
蘇長壽問了一句, 又道:
“你確定他們有血緣關系嗎?”
在這古代的大戶人家,通房丫鬟都不知道有多少個,當然那些通房丫鬟連懷孕的資格都沒有。
一旦懷孕,若有當家主母,基本都會被去母留子。
換而言之,就是留下孩子,殺死孩子之母。
如王半城這樣既富貴又有身份的人物,側室也有很多,可正妻只有一個。
他剛才所說的女人應該就是正妻,其他女人是妾,還不值得王半城在意。
但是正妻名下的兒子,不一定就是親生子,就如同那些去母留子的孩子,一般都會被養在正妻名下,當做正妻的兒子。
“你剛剛說我可以跟你進行兩次交易?”王半城顯然也在思索著蘇長壽的問題,此刻皺眉抬起頭來,對蘇長壽說道:“我想好這兩次交易的內容了,第一個,就是請你幫我確認一下,他們到底是否有血緣關系!第二個……”
“呼~”
陰風吹來,燭火熄滅。
一道身影凌空而起離開了這座墓園。
那十個守在墓園外面的侍衛有幾個都睡著了。
而在此時此刻,城東王家府邸,已經陷入了安靜之中。
主院王家大少爺王寶的臥室裡面還亮著燭火,倒映著窗戶上的兩道身影,正相擁在一起耳鬢廝磨。
院子裡的下人都被趕出去了。
所以當蘇長壽落在這一處院子的時候,根本不用在意被人發現,他直接大步走到了窗戶外面,伸出手指將紙窗戶戳出一個洞,透過那個窗戶洞觀看著裡面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