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向兩人說起了松江上的怪事,似乎是想到了某些可怖的畫面一般,眼底露出恐懼之色的抱起酒壺又喝了一口。
“仙中秘境?”蘇長壽挑眉,不知道為何,他想起了海市蜃樓,因為這是海邊經常出現的畫面,
但,松江不是海……
“既然再未出現,那傳說又是何人流傳出來的?”荀文問道,面色緊繃,他直覺恩師的失聯與這仙中秘境有關。
“有人活下來!”江洋沉聲說道,“當初看見仙中秘境的人不止一艘船,還有另外一艘,是跟我幹了差不多年歲的船把頭,叫宋義,當初他也看見了仙中秘境,然而還不等他驅船前往,那仙中秘境在引入了一船人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茫茫大江,黑夜之中,宋義找不到那仙中秘境藏到了何處,但是他很清楚,從那以後那一艘船再沒有出現過!”
“為何?”荀文又問。
“因為那艘船的船把頭跟宋義不對付,兩人明爭暗鬥了幾十年,宋義當然會關注著對方的情況。”江洋苦笑著說道,又喝了一口烈酒。
“會不會是你所說的宋義,將那艘船的人給殺了,然後編造出來的謊言?”荀文問道,蘇長壽在旁邊挑了挑眉,暗道果然是關心則亂。
如荀文這般儒雅的狀元,因為事及恩師,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這話還請前輩不要再對外人所說了!”果不其然,喝了一些酒的江洋有些生氣,但卻壓著火氣沒有發作,“宋義的確跟那家夥有仇,但是在他說出自己的見聞之後,沒多久他便見到了仙中秘境,然後……宋義和他的船工們也都消失了!”
聽見這個回答,荀文不由得神情一滯,隨後語帶歉意的對江洋作揖道:“是荀某唐突了,還請江把頭勿要見怪。”
“前輩休要折煞江某!”見荀文認真的向自己道歉,江洋頓時清醒了幾分,連忙擺手道:“只是我與那宋義有幾十年的交情,而今其已經消失了一年多的時間,家中爹娘思子心切,先後撒手人寰,隻留下一對孤兒寡母,實在是不忍他再被人指摘罷了。”
“若是那些人都消失了,以江把頭的本事,想來應該也不會提之便懼吧?”蘇長壽開口說道,面帶淡笑的直視著江洋。
“果然一切都瞞不過前輩!”江洋愣了一下,隨即歎息道:“的確有人曾經出現過,而且,那些人還變成了極其厲害的武夫高手,在松江上殺死了不少過往行人,若非是知府大人出手,恐怕如今的松江早就不會再通船了!”
“是何等高手,竟然引得松江知府都出手了?”荀文有些驚訝,想到了先天真人,但卻不敢說出來。
畢竟,先天真人四十九,這是數千年來的定論。
蘇長壽同樣是眉頭緊皺。
然而,江洋的回答,卻是令兩人瞳孔收縮。
“是先天真人!”江洋面色凝重的一字字說道。
江面上有冷風吹來,蘇長壽隻覺得汗毛倒豎,心底一直以來的那個推測在此刻變得強烈無比。
先天真人!
這世上的先天真人,真的不止有四十九之數!
“這怎麽可能?!”荀文更是難以置信的驚呼出聲,“先天真人四十九,這是天定之數,如江把頭所說,那些人消失在了江上的仙中秘境裡面,再出來以後,竟然就變成了先天真人,那豈不是打破了此界的天道規則?”
“是啊!我也是這般想的,畢竟江某也駐足在一流武夫境界十數年了!”江洋歎息了一聲,喝了口酒,幽幽道:“但這並非是江某杜撰,而是知府大人親口所說,那些人都達到了先天真人境界,此事早已經上報京都,只是不知為何,京都一直都不曾派遣高手前來,破解那仙中秘境的隱秘!”
“若是如此的話,那這松江上的仙中秘境,豈不是會引來天下武夫?”蘇長壽問道,眉頭微皺,陰神之力往江面上擴散出去。
“一開始的確引來了不少武夫,畢竟我輩武道中人,就沒有不想踏入先天之境的。”江洋苦笑一聲,“但那是因為那些武夫不知曉實情,那些消失以後又出現的人,雖然變成了先天武夫,可卻失去了神智,只知道殺戮,比之妖魔還有所不如!”
“所幸,前段時間剛好又有消失的人出現了, 知府大人再度出手,這一幕被無數武夫親眼見證,在那之後,那些武夫們才歇了心思,不敢再去探尋仙中秘境的秘密。”
“這樣的人前後一共出現了多少個?”荀文問道,“江把頭的好友宋把頭可曾出現?”
“已經出現十個了!”江洋說道,“宋義沒有出現,不過現在,我倒是希望他不要變成那種不人不鬼的怪物……”
話到最後,江洋忍不住歎息一聲,神情悲戚的喝著悶酒。
“既然松江如此危險,恕荀某不解,江把頭為何還要繼續做這個行當?”荀文問道,轉移著江洋對摯友的懷念。
“因為松江與漢州府之間的聯系不能斷,所以知府大人給了我等船工護身符,有此符在,即便是看見了仙中秘境,只要不主動驅船進入,也不會有多大的危險。”江洋解釋道,這也是他敢主動跟兩人搭訕的緣故,因為他的背後有松江知府撐腰。
“江把頭,你那位好友,是不是長著一張方臉?而且,身高不及六尺?”這個時候,蘇長壽忽然問了一句。
“嗯?”江洋愣了一下,而後點頭道:“是啊,這位前輩是怎麽知道的?”
“看見的。”蘇長壽面無表情的說道,在江洋由詫異變得震驚的目光之下,伸手指了指前方黑漆漆的江面。
一片仿若玉質的光芒在黑暗的海面上浮現出來,遠遠看去猶如一個山洞的入口,散發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而在那個山洞入口外面,則是緩緩走出了一道身影,與江洋提及的好友宋義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