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喚著風,開始打掃這間屋子。過度充盈的元素之力在密閉的房間裡肆虐,書架上瓶瓶罐罐紛紛落下,五顏六色的液體混在一處升騰起骷髏狀的青煙,地板滋滋作響,片刻後燒出個窟窿,液體順勢而行把屋子燒出個通透的天井大洞。我指揮起風著手拆除這間屋子。
風揉碎木架,架子側面的紙旋即飛揚起來。我雀躍得幾乎要叫出聲來,只可惜魔能泛濫的房間裡控制力道很難,我眼睜睜看著風把那頁很可能寫著他名字的黑紙撕成細粉。
沒時間沮喪,我把目標轉移到窗框,很遺憾窗簾釘的很牢固,沒辦法親自上場的我只能望窗興歎。
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
這句話是對那蠢貨說的。狂風偶然吹起一條木板擊中桌子上某樣堅固沉重的東西,我看見一封信打著旋出掠過頭頂,蠟燭噴出的火焰燒盡它之前,我手疾眼快窺寫著“喬·希頓敬上”的另一面……我願意把這份幸運稱之為生命之神的禮物。
在此,我誠心實意向造物的維佩爾隆回向至高無上的讚美詩。
正當我歡欣鼓舞之時,那法師不知何處借來的勇氣,居然對我痛下殺手。他雙掌合攏,掌心刺出道筆直的光束,那是驅散聖靈與邪能的高級法術。要是挨上一發,縱使有加惹索那般的體格,也得痛上好久。上一個對我使用如此惡毒法術的凡子,他的灰渣痕跡如今印在噩夢島對面的峭壁之上。
自始至終我都承認,對面的法師是有兩把刷子的。確如他自己所說,準備得很是充分。只是水平差了點,腦子蠢了些,好死不死非要打奴役我的鬼主意。
當然,是他救了我,這點必須承認,而且我對他的行為甚為感激。可一碼歸一碼,他今天必須得死。
大勢已定,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我膨脹身姿,完全展開那對許久不曾用過的肉翅。這麽做沒任何實際意義,隻為加強此時的戲劇效果。
我支起一根細小的肉芽駕馭風的力量,輕輕扇動翅膀便輕易撣走了無禮的法術。同時還熱心腸的幫房子重新裝修,在牆上開了個新窗。施工時有些魯莽,不像其他凡子那麽講究,新窗戶的毛刺挺多的,夕陽勾勒出鋸齒狀的印子打在對面牆上。沐浴在闖進來的和煦陽光中,頓時令我心情舒暢。
正義之光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虐待惡魔的家夥必將受到嚴懲!
其實事情到這一步大可就此結束,我已重獲自由。
但我仍然想加演一場。不為別的,就為感謝他讓我回憶起同納吉生活的愉快日子。防護符文再沒有能力束縛我了,在對面法師的瞠目結舌中,不斷膨脹的身體擠破保護罩,魔法的碎片在陽光裡閃著陰謀挫敗的絕望之光。
我努力抑製愉悅的心情,故意放慢聲音,用故事主角應有的威嚴腔調對那個蠢貨說道:“本·福雷德,遊戲結束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