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漸漸黑暗,他才看到了熟悉的街道。
有個**歲的小女孩,坐在街頭的裁縫店門口,抱著個破爛的布娃娃,抬頭看著接口,雙目無神。
在塞爾看到她的時候,她也看到了塞爾。
女孩兒的目光在一瞬間亮了起來,她站了起來,將娃娃放在椅子上,朝著塞爾跑了過來。
她的嘴角與眼角越來越彎,朝著塞爾伸出了雙手。
塞爾有些不太自在,但還是張開了手臂,將小女孩抱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幾圈。
這是他的妹妹,艾拉·比莉,9歲,就讀於莫林城技術基礎學校。
父母過世後,年僅十五歲的哥哥承擔起了家庭的重擔,至今已經三年。
前幾年使用的是父母的遺產,如今他們留下來的東西已消耗殆盡,只剩了這處勉強遮風避雨的小屋。
萬幸的是,哥哥在這一年成年了,他報名加入了城防衛隊,順利通過了考驗。
如今是他成為城防衛兵的第一個周,在這之前他承受了太大的壓力,在今天被引爆了,少年倒在了即將獲得工資、有能力撫養妹妹的前夕。
“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比莉笑得很甜。
街口裁縫店的店主艾薇女士,是位頭髮斑白的老人,她的兩個兒子跟隨恆星女神的指引,去了另外的城市。
這讓艾薇既自豪又孤獨。
正是因此,她一直將比莉當作孫女對待,在哥哥不在的時候,她會監督比莉寫作業,為比莉準備食物,給比莉講故事。
比莉親切的叫她奶奶。
聽到外面的動靜,艾薇女士放下手中的針線,走到了門口,笑著說道:“今天比莉乖乖的做完了作業,就抱著娃娃坐在門口等你,一直到現在。”
比莉有些不好意思,把臉藏在了塞爾的身後,害羞的往前走。
塞爾朝著艾薇奶奶點了點頭:“謝謝您的照料。”接著,他牽著妹妹的手,回到了那個記憶中出現了太多次的房子,洛浦街32號。
這是由他們父母一磚一瓦砌起來的房子,裝修簡約卻相當實用。
房子一共兩層,第一層有兩個房間,靠外側的是一間商鋪,靠內側的是為商鋪準備的雜物間,不知為何沒有再用,如今兩個都成了雜物間;第二層有兩個臥室,一個盥洗室,一個餐廳,一個廚房,布置得相當緊湊。
拿鑰匙打開門後,熟練的記憶讓他走進了廚房。
“昨天的黑麵包還能再吃一頓,用蔬菜隨便頓個湯……”
妹妹坐在待客室,門開著,她絮絮叨叨的聲音飄了過來。
“今天艾薇奶奶收到了一堆舊衣服,但都有好多破洞。她準備把衣服拆開,能用的布料拚接在一起,做一批能用的衣服,捐給拉克羅街的人。我已經跟她說好了,要留一件小號的,我給愛斯帶過去。”
愛斯這個名字,塞爾並不陌生。
拉克羅街是距離不遠的一條街道,環境相當糟糕,但租金極其低廉。
愛斯的父母在拉克羅街租了一間屋子。他們本可以住到環境更好的洛浦街,與比莉成為鄰居,但愛斯的父母認為,培養愛斯更加重要,以後才不會往更低的階層流落。
於是他們利用租金的差額,將愛斯送到了莫林城技術基礎學校,與比莉成為了同學,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比莉一邊說,一邊將艾薇奶奶為她製作的書包倒了過來,將外側小布袋裡的東西傾倒在桌子上。
清脆的聲響和比莉的聲音一起傳來:“我把那些衣服上的紐扣都收集起來了,艾薇奶奶說,她會用同一個樣式的紐扣,這些都沒有用了。
去年的手工課上,老師教了我們怎麽用紐扣和春草編織幸運手鏈,我想試著多做一些,看看能不能賣出去。”
“不用這麽辛苦了,城防衛隊的待遇很好,我打聽了一下,我的周薪足夠我們生活,甚至能換個更好的房屋了。”雖然這才是他見到比莉的第一面,但不由得感到心疼。
比莉馬上搖了搖頭:“這裡就是最好的家,比莉哪裡都不去。”
晚飯與往日相似,對塞爾來說卻相當的新奇,粗糙的麵包和泡湯之後的口感,實在是不敢恭維。
第二天,處在塞爾城的身體依舊在熟睡,沒有人敢來打擾塞爾城主;但莫林城的塞爾,在一早就被妹妹叫醒。
拉開衣櫃,木製櫃門吱呀一聲,露出了裡面的衣物。
幾套換洗內衣, 兩件外衣外褲,上面都難以避免的帶有幾個補丁。
艾薇奶奶的手藝相當好,這些補丁並不突兀。
塞爾看了看,拿起了他唯一體面的衣物——昨天那套城防衛隊的製服套裝。
——
恆星小隊,是恆星教派在莫林城的超凡小隊,負責處理棘手的事件。
這個小隊相當神秘,城防衛隊只知道他們的存在,知道他們對外聯絡的位置,以便遇到緊急情況時找他們求助。
塞爾也接受過相關的培訓,於是他順著教導的方向,找到了“阿比林特產店”。
阿比林是距離莫林城不遠的一個城市,那裡的食物以怪異著稱,喜歡將各種魚類蒸煮後放至腐爛,然後加鹽醃製,有一種獨特的風味。
根據傳聞中所說,食用阿比林的特產,有死亡的風險,需要用性命去嘗試。
出於這種眾所周知的原因,這家特產店的生意並不好,卻一直開到了現在。
塞爾推開了商店的大門,預想中的怪味並沒有傳來,在心底排練了許多遍的暗號也沒有得到實踐的機會,狹窄的店鋪內站著兩個人,同時迎了過來。
“你就是塞爾嗎?被恆星女神選中的神之使者塞爾?”
聽到前面一個問題,塞爾點了點頭;聽到後面一個,他遲疑了。
被女神選中是什麽意思,神之使者又是什麽意思?
詢問他的是個身材魁梧的人,見塞爾點頭了,他的臉上露出笑容,激動的拍了拍塞爾的肩膀。
“好樣的!認識一下,我是本森,恆星小隊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