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密折暫時就沒有發出去的必要,等到查清九聲之文一切事情,再一同送上去。
此番暗衛的職責是保護皇子,同時將有關皇子的消息收集送回帝京。
朱逸之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保護六皇子,那跟隨在六皇子身邊的巨漢,讓他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他生門境都覺得深不可測,最低也是死門境。
他本以為六殿下是最安穩的一個,不需要太費心費力,沒想到才過來三天,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
他這暗衛直接就變成了明衛。
他怕是暗衛裡最快由暗轉明的了!
當初就不應該自作聰明選六皇子!
唉……
朱逸之歎了口氣,也不在隱藏身形,拿起令牌與聖旨,喚來暗處的屬下,一同前往城主府尋找萬思緒,傳達聖旨。
……
高傲與平易近人,竟然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這是薑流年怎麽也沒想到的。
他在李妙顏身上就看到了這一現象。
明明整個人高傲得要死,對誰都不屑一顧,哪怕他這個皇子,也是愛搭不理。
可對虞熙怡,對那些前來求教的學子,卻又耐心十足,每一個問題都耐心解答。
“李供奉擅長音律之道,不知道私下裡自己會不會打碟?”
“何謂打碟?”
薑流年神秘一笑,沒有解釋。
他走到一邊的琴台旁坐下,十指輕撫琴弦,做了個彈奏古琴時常有的起手姿勢。
“其實我對音律也常有研究。”
“哦?願聽六公子彈奏一曲!”李妙顏對於音律的喜愛,讓她可以放下對薑流年偏見。
她某日走在街上,若是聽見乞丐拉二胡,也會駐足欣賞。
想來薑流年這位皇子殿下,平日縱情享樂,對音律應當是有一些了解的!
“那就獻醜了!”
薑流年微微一笑,閉上眼睛,開始醞釀感情。
在他閉眼的這一刻,腦海中閃過了無數曲子。
《十面埋伏》、《笑傲江湖》、《梅花三弄》、《胡笳十八拍》……
最後,他將記憶定格在一首名叫《諸葛撫琴》的曲子上。
似有微風穿堂,吹動薑流年的發絲,他緩緩睜開眼,開始撥動琴弦。
一上來便是快節奏。
“噔噔噔噔……”
“?”
李妙顏聽著這曲子,表情發愣,心裡的期待頓時碎了一地。
這曲子,你還真是……獻醜了啊!
這都彈奏的什麽啊?哪有曲子是像這樣的?這是曲子嗎?
李妙顏的臉色一點點黑下來,看薑流年的表情變得不善。
這簡直就是在侮辱音樂!
這簡直就是在侮辱她!
她心裡剛剛平複下去的怒火,又一點點被點燃。
李妙顏心中所想薑流年卻是並不知情,他還陶醉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盡情的彈奏著。
“先帝創業未半,蹦迪花光預算!”
“編過草鞋吃過苦,接著奏樂接著舞!”
“……”
《諸葛撫琴》,是一首改編自《bad guy》的古琴dj。
正所謂,馬作的盧飛快,諸葛撫琴bad guy。
薑流年非常準確的將禮樂崩壞與樂經失調演繹了出來!
天才,絕對的天才!
片刻之後,一曲奏罷。
他手指按壓在琴弦上,閉著眼睛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回味在悠長。
良久之後,他睜開眼睛,笑著對李妙顏問道:“如何?”
“呵……”李妙顏乾笑一聲,不想和薑流年說話。
薑流年眉頭一挑,看向虞熙怡,“大妞,怎麽樣?”
“我不懂音律!”虞熙怡搖搖頭。
“嗯……”薑流年又看向巨門,“巨門,你會唱戲,你說,我彈得怎麽樣?”
巨門想了想。
“主人,我不通音律,但略通一些拳腳!”
“……”
薑流年臉色一黑。
“沒一個懂得欣賞的。”
他低聲罵了兩句,從位置上站起來。
剛站起來,他又發出一聲“臥槽”,急忙坐下身去,嘴裡連吸冷氣。
“夫君,你怎麽了?”虞熙怡見薑流年面露一絲痛苦之色,當即關心問道。
薑流年雙手揉著兩條小腿,“沒事,沒事沒事,腳抽筋了!
真是見了鬼了,我還是第一次兩條腿同時抽筋!
這是不是有什麽征兆?”
“我只聽過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沒聽說過小腿抽筋有什麽預示。”
虞熙怡眨眨眼睛,急忙放下手中的書,走到薑流年身邊去坐下,將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輕輕揉捏起來。
“沒事,應該是太久沒有走動,導致氣血阻塞,我用靈力頂一下就好了!”
薑流年把腿收回來,起身蹦了蹦,讓氣血與靈力貫通筋脈。
都靈竅大圓滿了腳還會抽筋,一抽就是兩條腿,著實是古怪。
不過他也沒想那麽多,兩條腿抽筋而已,只要第三條腿不抽筋,那就問題不大。
他有巨門守衛,武神來了也無懼!
“好了,在李供奉這裡待得也有些久了, 我們收拾一下,去逛逛街,買些禮品,回你家看看!”
薑流年淡淡說著,拍拍虞熙怡的腦袋,而後把手收回,背在身後,向門口走去。
“好!”
虞熙怡應了一聲,起身將李妙顏贈給她的書籍收好,隨後向李妙顏告別。
“李姐姐,我先走了,明日再來找你!”
“路上小心!”
“走了。”薑流年已經到門口,回身催促。
“來了!”虞熙怡急忙追上去。
李妙顏跟到門口,將他們送出門去,而後站在台階上,看著他們遠去。
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這才返回院子裡,將門關上。
人已離去,薑流年帶來的情緒慢慢平靜,李妙顏回憶著這一日觀察薑流年所獲取的信息,靜靜思考著。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著實怪異!
與人相處,李妙顏能通過一些細節看出對方的為人。
比如儒雅,粗鄙,好色,純潔,懂禮,靦腆,狂妄等等。
但從薑流年身上,這些東西她全都看到了。
仿佛無法被定義。
前一刻你能感覺到他是個和善儒雅的人,下一刻便能從他嘴裡聽到“入你娘”這等粗鄙的詞語。
前一刻你能感覺到他想把你衣服脫光,摁在地上無情凌辱,下一刻又能看到他溫柔的撫摸妻子的面龐,為她整理散落的頭髮。
說話用詞,時常讓人聽不懂,語句習慣,也讓人不能習慣。
仿佛就不像這個時代的人,身上籠罩著一層薄霧,讓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