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衡見狀,滿意的笑了笑。
揮手招來正在一邊讀書,一邊照看水溫的弟弟。
“秀澈。你帶上銀子,去買幾隻肉雞和蛋雞回來。今晚我來下廚,給你,還有娘,好好補補身子。”
五六歲的年紀,正是饞嘴的時候。
一想到今晚能夠吃上久違的肉食,秀澈瞬間便將心中種種疑慮拋之腦後。
樂顛顛的拿上錢,跑了出去。
笑著目送弟弟離開,林玉衡脫下滿是補丁的外衣,整個人徑直坐進浴桶當中。
鍛體的藥物相當刺激。
皮膚剛接觸,一股針扎刀刮的刺痛感就遍及全身。
咬牙強忍,林玉衡運起吐息的武功,開始借助藥浴內的養分,增強氣血,磨練身軀。
武夫的後天三境,分為第一周天煉皮、煉肉、煉筋;
第二周天銘骨、銘腑、銘髒;
以及第三周天化血、化髓、化脈。
以上九煉由外而內,包攬全身。
相傳,這是遠古的人族大能,專門為他們這種無靈根者所開創的大道。
暗合人遁其一的道理,有莫大的功德。
只需完成最後的化脈,便能在後天返先天之時,獲得靈根,就此踏上仙途。
而如今的林玉衡,根骨低劣,資質極差。
哪怕花費十年時間磨練,也只不過堪堪達成煉皮的進度。
距離那後續的境界,還有不小的差距。
“呼!”
長呼濁氣,體內氣血翻騰,皮膚變得越發堅韌,補足了以往遺留的缺陷。
而表皮下的諸多肌肉與筋膜,也逐漸在藥物刺激下發生蛻變,產出更多的勁力。這使得丹田內稀薄的真氣不斷增加。
然而,就在林玉衡以為自己能夠一鼓作氣,借助鍛體藥浴的功效突破第二周天時。
進度戛然而止,停在了煉筋的最後節點。
“可惡,就差一步之遙啊。”
睜開眼,看著變得清澈無比的藥浴,林玉衡失望的歎了口氣。
他明白自己的資質不盡如人意,所以,並不打算浪費第二瓶鍛體藥浴。
從浴桶中起身,擦乾淨水珠,天色正好黃昏。
此時,早該回來的秀澈,也帶著幾隻奄奄一息的病瘦弱雞,磨磨蹭蹭的走進家門。
仔細觀察,臉頰雖然被努力擦拭的通紅,但結合衣物上的泥汙土漬,不難判斷其遭遇了什麽。
那一刻,林玉衡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某種名為殺氣的東西充盈心頭。
他走到秀澈的面前。對方的眼神躲閃,不敢直視自己的哥哥。
“怎麽回事?誰乾的?林玉熾那些家夥?”
溫柔的拍打掉弟弟身上的浮塵,林玉衡努力讓自己冷靜,語氣盡量平和的詢問到。
控制著心中被欺負後積壓的委屈,秀澈的眼眶有些發紅,幾番猶豫後,才輕輕點了點腦袋。
“我知道了。”
林玉衡突然變得寡言,臉上沒有了表情。明明怒火燒得嗓子裡頭隻覺得乾渴,氣血也一陣沸騰,他卻從未如此冷靜。
“打盆水把臉給洗了,順便淘下米,待會準備吃飯。”
從秀澈手中接過那幾隻雞。說罷,他指尖一掰,這幾隻奄奄一息的家夥就再也沒了動靜。
轉而,幾粒粟米大小的氣血出現,湧進體內,推著林玉衡突破原本卡住的瓶頸,直達後天境第二周天。
『我記得林玉熾那家夥,似乎很喜歡在午後跑到演武場周圍轉悠。』
心中盤算,林玉衡提著手中的死雞走進了廚房。
…
晚餐,是那久違的肉食。其美妙滋味讓秀澈忍不住大快朵頤,忘掉了剛才不愉快的經歷。
林玉衡見狀,笑著用手指輕敲他的腦袋,示意慢點吃後,沒人和他搶。
隨後,便端著一碗溫熱的雞絲粥走進院中主臥。
油燈下,患病許久的母親骨瘦如柴。就連想要起身,都無法做到。
她看著輕輕坐在床沿的長子,目光不免愧疚。
剛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柔聲打斷。
“好了。娘,您就別自責了。
賣掉令牌是我自己的選擇,這世間仙路也不止那一條。沒必要為了我而愧疚。”
將母親扶起坐好,林玉衡笑著安慰。
接著舀起一杓粥來,慢慢吹涼後,才小心的喂給對方。
雖說是穿越重生,仍存有前世的記憶。
可今生的情感也絕非虛妄作假,林玉衡對此非常的珍惜。
家人,就是他為數不多的逆鱗。
觸之者,必須以死謝罪!
……
第二天清晨。
做好早餐的林玉衡,晃醒了睡得香甜的弟弟。
交代完,要他按時給娘親喂藥之後,便帶上綁帶,走出了家門。
路上,他敏銳的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被人監視。
略施小計後,便借助拐角的視野盲區,抓住了一個青衣小廝。
林玉衡記得這家夥。
昨天出門前,對方也在家門外盯梢,只是那時自己並不在意。
“說吧,林玉熾午時都會去哪裡?”
沒有給這種家丁狗仗人勢的機會,林玉衡乾脆利落,先是掰斷其右手幾根手指後,這才開口逼問。
“啊啊,演、演武場!少爺他最近在追求玉鸞小姐,平日裡那個時間都會在那。”
痛得冷汗直流的小廝,沒有一刻猶豫,立即將自家主子的日程賣了個精光。
“很好。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弟弟昨天被欺辱,應該也有你的功勞吧?”
“那…”
不等小廝狡辯,脖子就被應聲扭斷。
緊接著一團規模遠超昨晚禽類,大概雞蛋大小的氣血,被吸進林玉衡體內。
隨手丟下這具屍體,向著演武場走去。
林玉衡打算在中午享用正餐之前,試試天賦的效果。
就當陣前磨槍,品嘗小菜了。
至於那個死掉的家丁,則沒人會在意。光是以下犯上,他就死有余辜了。
最多等自己廢掉他家的紈絝少爺後,連同藥湯費在內,一塊補償罷了。
…
家族的演武場,從來就不缺乏天才與笨鳥。
這裡有著不少曾經威震魏國江湖的高手,為了求仙,而在此擔任客卿,幫助訓練族中幼子。
而林玉衡不過稍微被瑣事絆了下腿,好位置就全被佔據了,那些冷漠的族兄弟也不願讓其加入。
無奈,他隻得來到角落,隨意挑了為空閑的教頭對練。
“陳教頭,麻煩你了。”
“好說。”
抱拳行禮後,沒有多余的客套,兩人瞬間就戰到一處。
因為主旨是輔教,所以陳教頭並不主動進攻。
而是憑借自身豐厚的經驗與高超的技巧,不斷化解攻勢。
反觀林玉衡,十年間錘煉的拳法,雖稱不上超凡脫俗,但也達到圓滿。
若非對戰的經驗稀缺,有著不少破綻,恐怕陳教頭沒那麽容易應對。
好在對練途中,陳教頭非常的盡職。
不僅接連的糾正林玉衡錯誤的姿勢,並且還在對練的過程中,慷慨的化身為充盈的氣血奶牛,任其吸收養分壯大。
『這進度,簡直媲美嗑藥的效果!』
每三次攻擊後的第四拳,林玉衡雙臂纏繞的真氣,都會短暫變為翡翠般的綠色。
力度略微增強的同時,也會在命中之際,卷回米粒大小的氣血填補身軀,用來熔煉。
而嘗到甜頭的林玉衡心中則更加亢奮,攻勢越發迅猛,仿佛不知疲憊。
大約度過了一個半時辰後。
只聽一陣劇烈的筋骨脆響傳出,第二周天,銘骨至此完成。
而恰逢此刻,令他心心念念的林玉熾,也正好攜伴走進演武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