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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这是一场豪赌。”
石盗泉将垂落的天鹅绒窗帘拉起一角。
阳光在水晶般清澈的玻璃折射，将精巧绘刻的纹路映照在卧室里。
那是一幅充满浮世绘风格的圣母玛丽亚图案。
“想要索求，必先给予。”
清冷的嗓音让金艺珍陷入沉默。
“你丈夫对这次胜选有多渴望……夫人，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石道泉就像是蛊惑圣女的撒旦，字字句句直戳她的心房。
“世明区历来是进步派的铁票仓，金先生如果愿意听从指挥，成为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确实可以在选举结束后分得一个比例议员的席位。”
“当然了，比例议员也没什么不好，但是通过直选以青票议员的身份进军政坛，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放下窗帘。
恢复昏暗的房间里，石道泉能够感受到话筒对面，愈发粗重的呼吸声，那是不甘平凡的渴求，是对名利的索取。
他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试问，世上又有哪个政客不是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踏入政坛的呢？
到底是跪着当仰人鼻息的比例议员……
还是一步登天，成为任何党派都必须争取的青票议员。
哪怕是那些老谋深算的政客，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通过国会直选的议员，才叫‘国会議员’。
没有地方根基，纵使迈入国会议事堂，也不过是举手机器、人肉图章罢了。
“金先生，你的回答是？”
私人包厢。
听到扩音器里传来的问询，一直保持沉默的金钟灿忽地吐出一口浊气，灿烂笑道：“当然要支持检察官！”
不顾妻子吃惊的神情，从她手里夺过手机。
“身为公众人物，能够帮您铲除金院长这个奸佞之徒，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会推辞！”
眼看木已成舟。
金艺珍有些无力地闭上双眼，她知道丈夫为了这次的选举付出了多少心血。
向党派的高层卑躬屈膝，对下派的助选成员阿谀奉承……
一切的一切，只为拿到那张比例票。
现在有机会通过选举当选，金钟灿怎么会放弃？怎么敢放弃！
“金议员，那么就开始吧。”
预料之中的回答，让石道泉轻笑道：
“文东恩手里有你们需要的材料，包括金钟昶在过去十年间，通过釜山银行收受的秘密资金账户明细，以及他在神社接受买春服务的支付账单。”
“神社……”金钟灿忍不住皱眉，“据我所知，幕后操控卖春服务的女人已经死了吧？”
没有人证，只靠一些账单就想给金钟灿安上接受‘性贿赂’的罪名，不太现实。
“关于这部分内容，我另有安排。”
石道泉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
“在发布会召开前，我会安排人将你需要的人证送过去。”
见他言之凿凿，金钟灿这才放下心。
要对金融监督院的院长动手，哪怕他经历过竞选期间的各种波折，依旧是一项艰巨的工作。
“那么，我这就开始联系媒体记者，发布会定在下午七点，可以吗？”
看了眼墙上悬挂的石英钟，现在是中午一点四十五。
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既要联络各路媒体，还要准备场地，甚至包括还没敲定的‘人证’。
在知情的文东恩眼里，这无疑是匪夷所思的工作量。
话筒里，石道泉的声音却依旧平稳，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在场三人放松许多。
“时间很充裕。”
有他的肯定答复，细枝末节的部分，就由文东恩和金氏夫妇沟通。
挂断电话。
石道泉闭目思忖一会，收拾好贴身物品，离开数天来蜗居的别栋。
他前脚出门。
石峻节后脚就收到管家的汇报。
“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石主编老神在在，他不觉得性格羸弱的儿子，有勇气拿检察官的前途和自己拼命。
正是瞧准了这份心态。
石道泉出门时，才没有避着府上的佣人。
且不提，得知他的离开，刚刚换好崭新内衣的李诱墨是如何呆住的。
九老区。
遍布华人招牌的加里峰洞，迎来了一位检察官的到访。
这人面容俊朗，仪表堂堂。
精心裁剪的西装穿在身上，却仿佛是被衬托的那一个。
出手更是大方。
‘五万’开路，在人均月收入不足100万，落后代名词的加里峰洞，可谓是无往不利。
很快就在兼职扒手的引领下，找到一间貌不惊人的鱼档。
“阿久，你怎么有空来我这？”
带着一顶草帽的丁青，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
没有听到回话，他猛然警觉起来，下意识从桌案下抄起一把杀鱼刀，目光凶厉，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着装不菲的青年。
“虽然猜到你会躲到这边，没想到连小巷里的扒手都知道你的下落，就不怕警署抓人？”
石盗泉像是没有看到丁青凶神恶煞的样子，将手里的明太鱼丢回鱼缸。
飞溅的水花让北大门派的老大眯起眼，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看来李子成没有和你讲过我，倒是挺忠心的。”
拂去溅落在外套上的水珠，石盗泉主动伸出手。
“石盗泉，南部地检刑事四部的检察官。”
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丁青如同听到晦气鬼的名字，皱眉道：
“你不是已经被停职了吗？你们的事……我不想掺合！”
发现他依旧紧紧握住刀柄，石道泉没有太过在意。
“刀尖舔血的日子过久了，看来你都忘了怎么和正常人打交道了。”
他用眼神示意。
周遭的大排档乃至鱼市的路人，都被丁青的动作吸引目光，似乎已经有人准备报警。
“西八！就知道遇上你们这些穿制服的人，没好事！”丁青低骂一声。
“都他妈看什么看？没见过杀鱼的刀？还看？信不信我现在就捅得你见太奶！！”
石道泉惊讶的看着这个帮派老大，居然像个地痞流氓般发火撒泼。
别说。
丁青这一套在鱼市还真管用。
原本看热闹的人迅速散去，就连想要报警的人发现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也懒得继续向警员讲述地址。
“说吧，找我什么事？”丁青不耐烦道。
“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看都没看石盗泉递出的照片，丁青没好气道：“找别人！”
说着，居然吐了一口浓痰，就在他脚边。
“他妈的……老子都开鱼挡了，还能招来臭苍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