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振翅聲逐漸放大,變得愈加鮮明。
同時,聲音的數量也在迅速攀升,它們交織在一起。就像潮水般洶湧而至,不斷逼近。
窗外驟然現出一片黑壓壓的蚊子,密密麻麻,宛如烏雲壓頂而來。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宋舒眉頭一皺。這……這一群,竟然都是蚊子!?哪個畜生培育的,可別讓我逮到!
右手迅速打響指,火焰瞬間在窗口處憑空升起,猶如一道火牆,將蚊群緊緊包裹。
效果一般,對方是有備而來,水火不侵。
沒關系,再試試風。
宋舒腳尖點地,狂風頓時呼嘯而起,房間被吹的一片狼藉。蚊群雖然停止前進,但依舊穩穩地懸在空中,不受絲毫影響。
這群東西,簡直違背常理!
這時,宋舒才感到有一絲棘手,但也只有一絲。
花裡胡哨的術法不行,那咱就真刀真槍的乾。
她迅速抓起一把玉石碎屑,附著劍氣,猛地將其拋出。
碎屑破空聲猶如利刃割開空氣時的嘶鳴,瞬間便壓倒了蚊群振翅的嗡鳴。
隨後,劍氣裹挾著玉石碎屑,擊中蚊群。
叮叮當當……
金石交錯的聲響起,蚊群被打得七零八落。
落單的蚊子狂風卷入其中,隨後被風刃攪碎,屍體碎屑隨風飄落。
空氣中的血腥味,變得愈發濃厚。
宋舒見招式奏效,乘勝追擊,在風刃上附著劍氣。
蚊子抵抗不能,瞬間被切割成無數碎屑。
淡淡的血霧在空中升起,隨驟風湧出窗外,被雨水衝刷,全部無影無蹤。
時間的指針稍稍向前撥動。
另一邊,薑琴兒盤腿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三本小冊子翻看,目光炯炯。
沈靈月躺在一旁的床上,淡淡的靈氣在其周圍運轉,不能說睡得很死,只能說像個死人。
她不過第一境修為,還不是體力充沛的武修,調查殺人事件,從昨天一早忙到今天一早。
馬不停蹄,跟著兩個第二境、一個第三境來回奔波,躺到床上時已經身心疲憊。
現在叫都叫不醒。
忽然,窗外傳來蚊子振翅的聲響,烏壓壓一片。
薑琴兒走到窗前,將手深入蚊群,輕輕一握。
蚊群消失,她手中多出一捧帶著雨水的彼岸花。
細長彎曲的暗紅色花瓣,仿佛地獄勾魂使的長鉤。
她瞥了一眼遠方,將那捧花放到沈靈月胸前。
很好,現在看起來更像個死人了。
……
遠處的地下室中,身穿破舊道袍的老道瞳孔擴張,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這個女子,真的是百花劍!
那她為什麽只有第三境初期?
心情激動,得趕緊通知宗門將其拿下!
剛跑到門口,他又猶豫了。
不,自己來也可以,告訴別人就沒有樂趣了。
那可是曾經的天下第一,若是能落到在自己手中,任意擺弄,此生無憾。
表情逐漸愉悅。
分舵中,修為達到第二境巔峰的,足足有六位。
分別是金州城城主林玉東、隱藏在白家村的魔鴉、負責到處搜集情報的蚊妖、完全不聽調動的貓妖、隻管抓小孩的蔡阿婆、隱藏在金錢江的蛟龍。
林玉東是宗門重要的棋子,不能暴露。
魔鴉在牽製金州城的捕快,無暇在做其他事情。
貓妖每天在城裡找樂子,完全不服從調度。
蔡阿婆德高望重,他指揮不動。
算來算去,真正能指揮的第二境巔峰有兩個。
再加上其他第二境中期或者初期的手下,加起來十幾個人,自己又是第三境初期修為。
夠用。
只要小心布局,動手迅速,沒有理由失敗。
這不過是從神劍秘境逃出,修為暴跌,只有第三境初期的百花劍。
會贏的!
打定主意,他揮手招來下屬,吩咐起事項。
他要搞一波大的,把宗門計劃的事情稍稍提前一些,以此讓自己提升至第三境中期。
然後再擒住百花劍。
老道士準備的如火如荼,誓要戰勝曾經的天下第一,將其收入囊中。
視角回到宋舒等人身邊。
被蚊子襲擊後,她們便聚到一起。
宋舒表情凝重,“那些蚊子果然和紅花樓有關。”
前腳拆了紅花樓,後腳就來一大批蚊子,肯定是來報復或者進行試探的。
沈靈月提出自己的觀點,“很有可能是森羅教派,他們最擅長驅使各種分身。”
白姬不解,“人類拿蚊子當分身?”
沒等沈靈月回答。宋舒插嘴道:“說不定本體就是一隻蚊子。”
沈靈月點頭附和,“就是這個意思。”
說完,宋舒看向一旁翻閱小冊子的薑琴兒,問道:“你沒暴露吧?”
薑琴兒擺擺手,毫不在意,“放心,我現在看起來比以前弱,他們不僅不會嚇到逃跑,還會打過來。”
三人表情僵住,帳不是這麽算的,他們打過來遭殃的可是我們。
沈靈月表情擔憂,“那你,實際上和以前怎麽比?”
“弱了不少。”薑琴兒語氣中肯,沒有騙人。
“那我們是不是該收拾行李跑了?”宋舒抬頭望天,吐槽。
“沒事的,沒事的。我是變弱了沒錯,但他們也沒變強啊,照樣隨便打。”薑琴兒安慰。
“那就先這樣吧,等明天雨停了,我們就去調查那隻烏鴉。”
小會結束,宋舒和白姬沒有回房間,而是牽手離開。
出來逛一逛,享受只有兩人的雨景。
順便給待在神劍秘境的五位,準備新的生活用品,以及食物和水。
雨水順著傘面,嘩嘩流淌。
算不上寬敞的傘面下,兩人肩靠肩互相擠著。
宋舒建議白姬自己打傘,這丫頭不,非得擠在一起。
行至一處茶館門口,卻見裡面人頭攢動,全是因雨天沒了活計的閑漢。
說書先生嗓音洪亮,“人人都說金州有十害,卻咱金州有八絕!”
“都有哪些?”台下有人適時問道。
說書先生折扇拍打掌心,婉婉道來,“香春街的姑娘是一絕;說書先生的嘴是一絕;金錢江的金錢魚是一絕;藏書館的書是一絕;夏天時金錢江邊放煙花是一絕;城東無名店的戒指是一絕;城南算命先生的卦是一絕;夜市又是一絕。”
“哪個城沒有說書先生,哪個城沒有姑娘,哪個城沒有夜市?”又有人抬杠。
“別急,讓我細細說與你們聽……”
宋舒和白姬撐著傘,站在外面,饒有興趣的聽了起來。
“姐姐,我們還沒去過夜市呢。”白姬站在前面,腦袋靠在宋舒肩膀上。
“明天要是雨停了,晚上就去。”兩人牽著小手,手指互相掐架。
“姐姐,你說那算卦的,不會是天機閣弟子吧?”白姬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著。
“還真有可能,畢竟是天機閣的人。”宋舒對天機閣的水平非常認可,雖然比不上路邊算卦的平均水平,但當個吊車尾肯定沒問題。
“解決這件事,我們在金州城留一陣,到時候一起看煙花好不好?”白姬伸手摸著宋舒頭上的小花。
“好,多待一會兒。”宋舒轉過頭,不給摸。
“到時候,去圖書館轉轉……”白姬手撲空,一不小心倒在宋舒懷裡。
“好。”宋舒任其環抱住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白姬好像又長大了。
“嘗一下金錢江的金錢魚。”白姬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宋舒的耳垂。
宋舒仰頭躲開,賤兮兮地說道:“我釣魚無敵,帶你飛。”
“哼。”白姬一口咬在她脖頸上。
“痛痛痛。”宋舒求饒。
蓋好章,白姬松開抱著的手,站起身,道:“也不知道那個戒指怎麽就是一絕。”
“一會兒過去……過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