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1986 《野蛮生长》（319）苦涩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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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舒坦了。”

陈星自言自语呢喃着，也不和弟兄们打招呼，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走下楼梯。

“呃…阿星他没事儿吧？”众人面面相觑：

“精神状态不大对劲儿，太悲伤了吧。”

“估计就是累了，回去歇歇就好。”

“完活儿，收工。”山上彻也大手一挥，正欲率众离开，却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拦住去路，

定睛一看，竟是近藤家的私生女近藤彩香。

小姑娘早已不哭了，两颊挂着泪痕，毫不畏惧地仰头瞪视仇人：

“山王会的坏蛋，等我长大了，将你们一个个全都殺个干净！”

“小鬼特么不想活啦！”一名杀红眼的突击队员擎起冲锋枪，刚要扣动扳机，被山上彻也按下了枪口：

“算了，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少主，您也听到她刚刚说了什么，”一位白胡子帮派元老劝道：“这小鬼身体里流着近藤家的武士之血，她会报仇的。”

“对，说的没错，养虎遗患啊！”众人点头附和。

·

山上彻也眉头微皱，直愣愣望向那女孩儿，看着她那绝望、愤怒，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复杂表情：

这令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自己，

父亲遇刺之后那段难熬的日子，自己缩在房间里自闭绝望，自暴自弃的样子，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殺了她…会是什么感觉呢，就像是抹殺掉过去的自己吧……

若是父亲，或者灯叔，他们会怎样做呢？）

答案显而易见：

“小鬼，你叫啥名字？”山上彻也点燃香烟问道。

女孩儿毫不畏惧，攥着小拳头挥舞着：

“近藤彩香！

你最好记住了，山上家的杂碎！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砍下你这小白脸儿的脑袋瓜，放到近藤家祖宗牌位前祭祀！”

“哦，是吗~”彻也吐了个烟圈，苦笑道：

“在那之前，我可得好好美容定期保养，否则这小白脸儿帅脑袋，可就得变成大叔丑脑袋了~”

突击队员们听了捧腹大笑，放松了许多，也不再拿枪指那女孩儿了。

·

山上彻也环视四周，目光定格在灯叔的老部下，金全顺堂主身上：

“老金，麻烦你个事儿呗。”

“听凭少主吩咐。”

“劳驾跑一趟，护送这小鬼回泰拉母星，交给近藤家族城堡的管理者，亚久津未兑现的承诺，我们来帮着履行。”

“我会办好的，少主。”金全顺痛痛快快一口答应，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如果灯叔还在世，他也会这样做的。

这才是我认识的彻也，一个暴脾气而又不失温柔的大男孩儿，万幸，那该死的致幻剂还没能抹杀掉他的全部人性……）

“你干什么？！别碰我！”近藤彩香嫌恶地避开对方伸来的手。

“这都是为了你好，小鬼。”

为了将那倔强的女孩儿从她爷爷尸身旁边带走，金全顺不得不将其打晕扛在肩上。

“少主，近藤勋老贼的尸体怎么处理？”一名突击队员问道；“要不要割下脑袋带走？”

“要那玩意儿干啥，都轰烂了，怪吓人的。”山上彻也一边走下楼梯一边说道：

“拿些汽油，把近藤勋的尸体，连同这座城堡式豪宅一起，一把火烧了，从今以后，新札幌再也没有极真组了。”

“是，少主！”

·

回到车上，山上彻也一直缄默不语，只是望着窗外残破的街垒与染血的铁丝网出神：

（奇怪，明明打了胜仗，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原来在学笑里打赢了群架那种感觉，再也回不去了，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么…）

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燃烧着的城堡，军师高杉鹤犹豫再三，突然张口说话：

“少主，刚才人多不方便跟您说，医院那边有情况。”

“嗯！？”

“咱们派去医院的马仔尽数被杀，神宫寺兄妹不知所踪，看来是被绑架了。”

“什么？！谁这么大胆？！”

山上彻也神情激动，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呼吸急促，皮肤苍白，眼神迷离涣散。

“不好！少主又犯病了！”

高杉鹤从车载酒柜里翻出药瓶，倒出几粒胶囊，用温水帮助少主吞服。

效果立竿见影，少主的皮肤变得红润，呼吸也逐渐平缓下来。

“去医院么？”司机盯着后视镜问道。

“用不着…”

山上彻也擦着额头的冷汗：

“按原计划，回事务所。”

高杉鹤与副驾驶位的保镖对了个眼神，

两人都是忧心忡忡，这是今天第三次发病了，

身体的疲惫与精神上的压力，使得少主药物过量，严重成瘾。

·

“调查有头绪么，阿鹤？”

“从现场留下的尸体来看，是军事承包商黑水公司的佣兵，但不清楚他们的雇主是谁。”

“极真组么？”

“不大可能。”高杉鹤摇头说道：

”近藤勋为求自保将全部兵力调回身边，老头儿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不可能派出一群精锐佣兵去绑架您的朋友泄愤。”

“那还会是谁呢？”

“嗯…鉴于神宫寺小姐在比武审判中表现出的强大灵能天赋，最值得怀疑的，是极真组背后金主樱花株式会社。

该集团一直在持续加码灵能研究领域的投资，从泰拉联邦各地搜罗灵能天赋者用于实验，

除此之外，呃…还有一种可能…我不太确定…”

“谁？”

高杉鹤用手指向上推了推眼镜框，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三菱株式会社。”

“怎么可能，那可是咱山王会的金主。”

“三菱集团也在灵能研究领域投下重资，这些商人为了利益，会毫不犹豫地背弃盟友。”

山上彻也“咣！”地一声猛砸杯架，像是一头找不到斗牛士的公牛，只得无能狂怒：

“隆俊是我的拜把子兄弟！而由奈……她是我的……”

彻也愣了一下，继续敲着杯架说道：

“老子才不管对手是谁，杀多少人都无所谓！必须把神宫寺兄妹救回来！”

“冷静，少主，”

高杉鹤倒了杯冰镇苏打水递过去：

“冷静，

无论是樱花，还是三菱，

这些富可敌国的超级企业，都是咱们帮会无法对抗的，实力对比要比蚂蚁啃大象还夸张。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会派人去打探神宫寺兄妹的消息，但别抱太大希望……

别忘了，还有一件事亟待处理，少主您距离成功，距离老大的位置，还有最后一道门槛。”

山上彻也眼皮抽动了一下，一仰脖，将那杯苏打水灌了下去，望向高杉鹤：

“你在担心，我下不去手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