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严查,人心惶惶。
一天之内,单单是紫宸宫,就有好几名宫婢被拖进刑者司。
连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刘士良,也去刑者司走了一遭。
更遑论万寿宫了。
太皇太后的心腹尽数被抓,宫人全都换过一批。
如此雷霆手段,吓得宫人们越发谨小慎微。
慈宁宫。
宁妃与太后坐在一处,调侃道。
“姑母,万寿宫那老太婆总算要走了。
“听说还是皇上的意思,无召不得回来呢。
“明面上,是让她去玉阳山休养,实际上谁都瞧得出,太皇太后做了什么,惹恼了皇上。
“否则万寿宫也不会那般热闹,已经抓了好些人了。这要放在从前,不看僧面看佛面,谁敢动太皇太后的人呐!”
太后听着这番话,无动于衷。
后宫这地方,一向是唇亡齿寒、风水轮流转。
太皇太后的今日,就是她这太后经历过的昨日?
当年荣妃“死”后,皇上御驾亲征回来,不也在她这慈宁宫大发雷霆吗。
太后叮嘱宁妃。
“你只需牢牢守着后宫大权,别的事,莫要沾惹。”
宁妃忽而面露愁色。
“姑母,您可听说了?皇上……他有立后的打算。”
太后闻言,眼神蓦地一变,有诧异,也要质疑。
“这不可能。
“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
皇上连妃嫔都遣散了大半,一副清心寡欲要当和尚的样子,怎会想到立后?
宁妃甚是笃定。
“姑母,您别不信,这是我花重金买到的消息。
“皇上让钦天监算吉日,怕是明年开春,就要迎娶新后了!”
太后脸色紧绷着,问:“是哪家姑娘?”
宁妃摇头。
“尚且不知。
“皇上这事儿捂得紧,立后的事儿都没几个人晓得。更别说具体是谁了。
“恐怕就是防着重现前皇后婚前被掳的事。”
皇上对这位新后,可谓用心。
她真为前皇后感到不值。
太后神情复杂。
“不管怎么样,你安守本分就好。”
“是,姑母。”
宁妃顺从地应下。
经历这么多事,她已经看透了。
什么争宠,什么皇嗣,都跟她没关系。
她如今执掌后宫,已是大权在握。
只要能保住自已和姑母不受欺负,就是很好了。
并且,长公主表姐正在朝中建立自已的势力,有表姐在,姑母和她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
万寿宫。
太皇太后为了保住自已的心腹,恳求萧煜。
“皇帝,放了她们吧!
“她们并未做错什么,你有什么不满,冲哀家来!”
她以为,只要她答应回玉阳山,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结果,只是开始。
萧煜坐在桌边,兀自喝着茶。
放下茶盏,他眉眼轻抬,好似孝顺地宽慰道。
“皇祖母,莫心急。
“陈吉做事有分寸,不会无端抓人。
“您那些婢女若是安分守已的,马上就能回到您身边。
“反之,若是居心叵测、挑拨是非,朕定当为您永绝后患,以免她们害得我们祖孙反目,害得您晚节不保。”
太皇太后心中憋闷。
“你!你说到底,还是为了苏幻那事儿!”
萧煜神情自若,坦荡十足。
“正是。您若直接告诉朕,是谁在您面前多嘴,朕就省了许多事了。”
太皇太后脸色铁青。
“皇帝!”
“孙儿在。”萧煜面带淡淡笑意,“皇祖母,您最好清楚,谁才是您的亲人,是能让您安享晚年的人。”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
“成。你抓吧、查吧!哀家都不管了,反正,哀家明日就要离宫,去玉阳山了。”
萧煜长指环着茶盏外壁,眼神含着一抹算计意味。
“您能舍弃那么多心腹,看来,向您告密的人,不在他们之中了。”
否则,她应该舍少保多,舍弃一个,能保全其他剩余的心腹,才是值当的。
太皇太后的神情有些僵硬。
旋即,萧煜站起身,眼神蓦地一冷。
“朕知道那人是谁了。”
话落他便拂袖而去。
太皇太后心里一惊。
不好!
她赶忙唤他。
“皇帝!皇帝你回来!你要干什么去……是哀家要杀苏幻,与旁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