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瑞王被带回皇城,萧煜先昏厥了。
大夫说,他这是风寒加剧,必须得好好调养。
于是,瑞王做主,趁着皇上不省人事,强行将他送回宫。
这天池山极阴寒,实在不宜久留。
皇上走了,那几百名侍卫还在。
陈吉交代他们,一旦发现苏幻的尸体,定要马上禀报。
他笃定,这样的雪崩之势,哪怕是武功再高强的人,也躲不过去。
一旁的吴白听到这话,怒然骂道。
“王八蛋!陈吉!滚你老子的球!我家主子没死!!”
陈吉晓得吴白心里不好受,不做计较。
但他身为皇上的御前侍卫,必须护卫皇上。
他不能再眼看着皇上为了寻尸,将自已弄得一病不起。
看着帐篷被拆、皇上被带走后,吴白跪坐在雪地里,茫然地望着那雪山,心里痛苦煎熬。
“啊——”他一拳砸下去,头埋进雪里发出一声低吼。
“继续找人。”前方传来隐六那低沉的声音。
吴白缓缓抬起头来,只见隐六的手滴出血来。
隐六只递给吴白一道淡漠的眼神,便往前走了。
他知道吴白后悔没能救下苏幻。
他又何尝不是。
他带着紫旭花往回赶,却遭遇一伙人的伏击,回去得比吴白还晚,是他辜负了苏幻的重托,也辜负了皇上的信任,若他能再快一些,就能早些向皇上说明情况,过来救人。早一步也是好的。
……
凤九颜遇难一事,吴白早已传信到北境。
此时,北境那边已收到消息。
孟夫人率先看完信,旋即就像被抽走脊骨,一下倒在椅子上。
“快!快去叫将军回来!”
孟将军回府后,就见夫人面色惨白、六神无主。
“怎么了?”他问。
孟夫人抬眼看他时,已是泪眼婆娑。
“九颜出事了……”
孟将军惊得僵在那儿,“出什么事了?”
随即一想,可能是重伤。
毕竟,那孩子的身体一向很“贱”,自小有个什么磕磕碰碰,很快就好了。从来不叫他费心。
孟夫人如鲠在喉,遂直接将信给他,让他自已看。
孟将军看完信,再想心存侥幸地安慰自已,已是不能够了。
他骤然怒起,“我这就向皇上请命,去天池雪山!”
九颜不会死!
他一定会找到她!!
素来冷静的孟将军,此刻克制不住脾气。
孟夫人立马拦下他,一边落着泪,一边强做镇定地劝他。
“不可。
“夫君,国家安危为重。
“北境不能没有你!
“要去也是我去!”
无论何时,北境都不能乱。
这是底线!
孟将军心里酸胀,他紧握住夫人的胳膊。
“一定……一定要找回九颜。她是我们的孩子啊!”
她刚出生不久,就被送到他们手里。
那么小一只,像只被丢弃的猫儿,哭得微弱,眼睛水汪汪的,叫人心疼。
后来,她慢慢长大了。
她不像别的姑娘被人护着,自小就走南闯北、行侠仗义。
她是他们夫妻的骄傲。
但是,若能重来,他宁可她不要那么厉害,宁可她柔弱的被人护在手心。这样,她就能少吃许多苦。
练功的苦、受伤的苦,还有战场生死分离的苦……
这些,都不是她一个女子能承受的。
孟夫人冲他点头。
“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活见人,死见尸。你要好好守着北境,切莫分心。”
“好。”
嘭!
屋外,杯盘摔落。
孟家夫妇循声望去,只见,凤母呆滞地站在那儿,手直抖。
凤母自来北境后,就陪着凤薇蔷住在将军府,等着以远亲的身份送女儿出嫁。
她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常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听闻孟将军回来,她便端来些茶果,没想到,会听见……
她急忙问:“九颜她,怎么了?”
孟夫人看了看自已的夫君,不晓得如何开这个口。
凤母发现桌上的信,立马跑过去,把信拿起来看。一边看,一边喃喃。
“不,不会的,九颜武功高强,她怎么会……”
话未说完,凤母就受不住刺激,晕倒了。
……
凤母醒来时,就看到薇蔷在床边哭。
后者也听说了阿姐的事,眼睛哭得通红。
她握着母亲的手,“娘,我不嫁了,我要等阿姐回来,阿姐说过,会看着我出嫁的……”
按着原定的日子,再过三日,她就要嫁到宋家。
如今阿姐生死不明,她实在没心情嫁人。
于是和宋家一番商量后,这婚期暂时推迟。
好在,宋家近日有喜——宋夫人怀上了。
是以对外称,由大师算过卦象,两桩喜事会相冲,遂将婚事往后退,免得惊了胎。
孟夫人这厢则带着几名武婢,启程往西南去,寻找凤九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