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宅前院。
方才示意趙崢自己進去的門房,在抄手遊廊裡焦躁的來回踱步,時不時停下來,伸長了脖子往大廳裡張望。
但離得這麽遠又能看的出來什麽?
於是他便越發焦躁起來。
夫人自打去了趟吳家家廟,回來就開始喝酒,連著三天酩酊大醉,然後突然又下帖子請那趙公子來,這怎麽想都極其的不妥當!
偏偏這時候老爺又不在京城,家裡連個能做主的都沒有。
這可該如何是好?!
他又火燒屁股似的踱了兩圈,忽然站住腳喃喃道:“若不然先把三十七小姐請來……”
此地距離豐芑園不是很遠,若是錢淑英能夠及時趕到,說不定就能阻止夫人犯糊塗——即便阻止不了,至少等以後老爺責問起來,自己也能有個說辭。
這般想著,他忙喚自家婆娘幫著守門,偷偷牽了驢出門急奔豐芑園而去。
而與此同時。
柳如是邁著顛三倒四的步子,也終於來到了趙崢面前,她依舊踩在壇子上,略微俯視著趙崢,笑盈盈的伸出了素白小手。
這一刻,她身上再無半點豪門闊太的矜持莊重,肆意飛揚的仿佛又回到了秦淮河畔。
趙崢本來沒想回應,但對上她那醉態朦朧又明亮鮮活的眸子,卻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咯咯咯~”
柳如是少女般的嬌笑著,細嫩的小手抓住趙崢的大手,轉身就循著來路返回。
趙崢被她拉著,也不得不踩在了那些酒壇子上,不過以他的協調性平衡力,踩在上面自然是如履平地,連帶的柳如是也比先前平穩了十倍。
等兩人越過那酒壇梅花樁,來至正中靠牆的主位上,柳如是不由分說就將趙崢按坐在了太師椅上,而她自己則是兩手撐著茶幾輕輕一躍,便又側身坐到了上面。
她一手扶著太師椅的靠背,垂下臻首居高臨下的盯著趙崢,美好的身段幾乎漲出比甲,精致的眉眼仿佛四月芳菲,檀口中酒氣翻湧,卻並不嗆鼻,反而夾雜著絲絲縷縷的甜香。
卻見她另一隻素手掐起蘭花,輕輕點戳在趙崢額頭上上,明媚笑道:“你這小家夥忒也不老實,我想過了,你在那夢裡指定還做了什麽,還不予我從實招來。”
說著,那瑩潔如玉的指頭緩緩滑落,越過趙崢挺拔的鼻梁,在他嘴唇上輕輕蹭動著:“瞧了什麽、碰了什麽,都得說的一清二楚。”
說話間,那搭在茶幾邊緣的兩隻杏色繡鞋,也鍾擺似的蕩漾著,一下一下蹭在趙崢的小腿上。
如此上下夾擊,趙增隻覺得無名火起,既恨不能張嘴咬住那作怪的蔥指,又恨不能隨手撈起那秀而翹的金蓮肆意磋磨。
這婦人擺明了是在勾引自己!
趙崢心下還在猶豫要不要從她,喉嚨乾咽一聲,卻已忍不住說起了當日種種。
柳如是的撩撥一直未停,身段也彎的更低了,彼此近到呼吸可聞。
趙崢沉醉於柳如是突然展露出來的嫵媚,柳如是凝目這張年輕俊俏的面孔,又何嘗不是夢回南園?
也不知過了多久, uukanshu 趙崢才停下了言語。
卻連他自己都有些回想不起,自己方才都說過些什麽,其中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柳如是緩緩挺直了腰身,一雙媚眼卻仿似黏在了趙崢臉上,依舊居高臨下盯著他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最不老實的。”
說著,目光略略傾斜,卻是瞄向了橫生枝節處。
“咳~”
趙崢乾咳一聲,正待略略遮掩,卻見柳如是從身後捧起一件物事,伸手撫摸著面露追憶之色:“也虧得是伱,不然這物件斷然到不了我手上。”
卻見被她托在掌心裡的,赫然正是那遁地筆架。
趙崢習慣性的謙虛道:“我不過是幫著傳話罷了,算不得……”
“你想要什麽樣的謝禮?”
柳如是卻不等他說完,就目光灼灼的追問起來,看似尋常的語氣裡,卻仿佛裹挾著看不見的鉤子,似是要將人心底最幽暗的**一股腦全都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