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遠征 惡魔的契約

菲利普從拖車上拿下他的魔法八方盒，準備從收納空間裡面取些什麽。

“你要在這裡用你的空間盒?不怕又被教廷的人盯上?”

“那、那可不是有您在嗎?”

菲利普哈哈一笑。

這家夥還給我蹬鼻子上臉了。

亞基有點惱怒。

沒過多久，菲利普要取的東西在他面前慢慢現形。

四柱五彩斑斕的光芒從地面升起，光芒散去，顯現四個純白色的柱體。四個柱體成梯形排列，作為梯形上底的兩根柱體直接支撐著一個同樣是純白色的柔順的平面，作為下底的兩根柱體，不僅在支撐著那個平面，還各自分出一個枝節。兩個枝節左右對稱地向後彎曲，再向上折回，仿佛趴在海岸礁石的人魚公主的一展腰身，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隨後，兩條枝節拐向對方，在觸碰彼此之前默契抬頭，彎曲，像是在異國的王子與公主離別前的最後一舞。他們最後連接彼此，那是所有踏入婚煙殿堂的男女所必經的拱門，再與連接著下方的平面的上寬下窄的垂直於地面的靠背完美相連嵌套......

哦，萊希斯在上！

工藝之美當是如此。

這就是亞基見過的最完美的椅子！

......

什麽?

你問我為什麽是椅子?

因為它本來就是一隻椅子。

“大人，小的準、準備到集市裡面進一些貨，怕、怕您累著了，您請、請坐吧。”

菲利普把椅子放在亞基面前，伸手示意亞基請坐。

亞基當然是不可能坐的。

再狂妄的貴族也不會到集市裡擺個椅子坐著。

哪怕這椅子再怎麽完美。

......

話說亞基好像見過這個椅子。

“這椅子不是在你的拖車上擺著嗎?”

是在拖車上看到過嗎?亞基的記憶好像有點模糊。

“那、那是小的用來坐的，這邊這個是、是專門留給大人您的。”

菲利普嘿嘿地笑著。

......

算你識相。

“你之前說你簽了什麽契約，要求你在這裡賣假回復藥?”

距離到達目的地還有一段時間，亞基與菲利普開始了閑聊。

“對、對的，是他們主、主動提議的，小的看他們根本就沒、沒辦法確認小的到底有沒有遵守契約，所、所以小的本來是不打算去賣那些假藥的，誰能想到......”

亞基這一問直接就打開了菲利普的話匣子，菲利普開始了喋喋不休的抱怨。

當然亞基根本就沒在聽。

亞基在想的是那個契約。

那明顯是“惡魔契約”。

契約的簽訂所必要的角色，除了締約雙方，還要有確定契約有效性的見證者和維護契約公信力的執法者。見證者宣告契約的法理存在，執法者則保護契約的法理不受傷害。見證者和執法者不一定要由獨立的第三方擔任，它們也可以就是締約雙方。但這兩個角色絕對不允許缺位，缺位即代表契約“公平交換”的存在基礎的缺失。

契約就是合理合法的公開公平的交易，這既是人類社會的商業規矩，也是世界的法則。

“惡魔契約”是一種特殊道具。其原理簡單來說，就是締約雙方在惡魔的見證之下，用惡魔的力量維護契約有效性的契約。簽訂惡魔契約的一方一旦違約，輕則肉身被惡魔奴役，受盡折磨與苦難;重則靈魂粉碎，直接被抹除存在。

一旦失敗，你就歸惡魔所有。

當然，對於某些陰毒的家夥來說，這也可以成為他們作為締約的一方與見證者和執法者，也就是與惡魔會面的工具。他們可以據此與惡魔進行獨立於“惡魔契約”的全新交易。

惡魔們最需要的只有一個——人類的靈魂。這既是他們的口糧，也是他們力量的來源。

對惡魔來說，人類的各種**，什麽金錢、權力，和女人，都不過是揮一揮手就能得到的垃圾，唯有靈魂是人類的唯一價值。但人類的靈魂極易消散，惡魔必須用契約，或是其他特殊手段才能將靈魂據為己有。這也是人類有資格與惡魔交易的唯一資本和與惡魔對抗的最大武器。

用自己的靈魂與惡魔交易的家夥全都不得好死。

但是通常來說，惡魔並不在意交易的到底是誰的靈魂。

這也就是說，你可以用別人的靈魂和惡魔做交易。

“惡魔契約”的真正用途就是這個。它實際上是與惡魔進行低風險交易的工具。只要以一個蠢貨的靈魂為代價，自己幾乎不用冒任何風險，就能讓惡魔滿足自己的**。

從操作上看，它是一方欺騙另一方，簽訂看似佔到便宜的契約，再通過與惡魔進行另一場交易，將另一方出賣給惡魔的陰陽協議。

從本質上說，它確實是人與惡魔的契約。

亞基面前那個兩度逃過鬼門關還在不停抱怨自己的不幸。

“對面給了你什麽東西讓你簽這個契約?”

“就是那、那個椅子啊，大人您是不知道， 他們隻、隻給了我一個椅子，另一個還是我花、花重金買的呢！”

哈哈。亞基有點笑不出來。

順帶一提，惡魔隻接受對賭協議，要麽惡魔實現契約者的願望，要麽契約者落入惡魔的魔爪。

菲利普是沒事了，但跟他簽契約的那個家夥估計早就成為惡魔的盤中餐了吧。

但是惡魔對信用出奇的執著，像菲利普這種從開始就不打算履行契約的家夥，交給人類的話在到期之前就被會被剁碎吧。惡魔還會在期限之前捏幾把他的心臟作為提醒。

“嗯?”

亞基注意到菲利普的臉慢慢蒙上一層陰影，那是高聳的教堂將落日遮蔽所產生的陰影。

天色不早了。

“進貨什麽的明天還有時間，今晚先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亞基還需要招募治療，菲利普這家夥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雖然菲利普在亞基眼裡特別欠打，但對於某些初次見面的人而言，這家夥說不定特別討喜。

有了菲利普的幫助，幸運的話亞基可以今晚就把事情搞定。

神聖而威嚴的大教堂把西斜的落日遮住大半，教堂最醒目的彩色巨大圓形玻璃也因為夕陽的下移而漸漸失去光澤。光與影，明和暗，夕陽之下的教堂界限分明。一半，像有天使的庇護;另一半，則像有惡魔棲居。

亞基回頭看了一眼教堂。

時間確實不多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吞噬夕陽的余輝，吞噬了亞基，吞噬了某一條街道和每一個活人。

這不神聖。

亞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