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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大院，今夜可以说是真正的灯火通明，很多下人都在忙碌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才触怒主家。
君不见从早上到现在，被打死的下人都超过两位数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但主家出大事是一定的。
王府内院，月光倾泻在一方小池之上。
半鬓斑白的王家家主正在小池上方的亭子里负手赏月。
亭子后面还泡了两杯热茶。
只是，这月色虽美，他眼神中的忧郁却是怎么都挥之不散。
不多时，脚步声稀疏传来。
“爹~”
脸色略带虚弱的王天风，看到中年人的瞬间，全身的傲气散了一半，一口老父亲甚至有几分委屈。
“我以为你早该回来的。”王家主回头，示意他入座。
王天风朝着身边下人挥了挥手，自己走上前坐了下来，眼中又是愤恨又是不甘，隐约间还带着几分失落，似有些不敢面对王家主。
“爹，那人真的很厉害，他的商战手段闻所未闻，更是能精准切中我王家命脉，自他掌管猛王府商道之事，我便输多赢少...如今我只能被动防守，保存财富...王家临安二十年何曾这般窝囊过？怕是要毁在我手上了！”
“别忘了，也是从你手上起的。”王家主并未责备，盯着王天风道：“我儿乃临安麒麟子！做事如蛟龙入海，猛虎下山，所向披靡！怎可因一时挫折，而没了心气？”
“爹...”王天风眼神动了动，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王家主抿了口茶道：“爹还是那句话，临安王氏十年前便全系你身，你享受莫大荣誉的同时，也承受莫大的压力，成王败寇，用何手段，不必多言，只要能成功，便是绝顶！”
“此番商道折损，我王家已经败了一成，错过了时机，便只能眼看着他猛王府起高楼。但我们手里还有筹码。临安多年经营人脉经营，神都主家天下门生的底气，是他们比不了的。”
王天风听到这已经明白父亲的意思，他点头道：“舆论上，弟子已经安排二叔去做了。至少如今临安文人士子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稍加运作一二，便能与猛王府再行较量。”
“对，读书人和舆论，便是咱们的另外一把剑！而这一点，不像金银，不是随便几个新竞品能打垮的。风儿若内心不平，可从此道切入。”王家主说着，又道：
“但也要时刻谨记，这——是一把双刃剑，稍不小心，便会重伤自己。临安文会时间越来越近——既做不到彻底逼走猛王府，那最少也要占绝对的优势，才能保证文会的举办权归我们。”
王家主说到这里，微微一叹：“风儿，你年少成名，自是得意，虽知人外有人，却未必真放心上，终是有些自负的。此番遇到对手，本该是磨炼，但事关临安文会反倒成了你最大的束缚。”
“便如先前决定杀死此人时，你既派了宗师，便该再找些人，既然决定动手，那务必一击致死。又如先前那刘娘子，既已消遣，怎不直接杀了？她知你一部分秘事，王家强大时，她不敢说，但若王家日薄西山，她还会闭口不言么？放归临安城，无他。唯你自负耳。”
“她一个贱人，不可能——”王天风眼皮一跳，正要开口。
王家主却摆了摆手：“多的便不言了，这是家主令，你拿着，我离家这段时间，一切你说了算，凡事务必三思而后行，千万稳住。”
“爹，你——要回主家？！”
“嗯，猛王府尾大不掉，临安文会事关往后十余年朝堂人才格局是否为我王氏所有——得回去请人来坐镇。若能请到今日的挫败便不算什么，面对猛王府依然有优势。”
“风儿，成败从来不以一时而论的，只要财富还掌握在我们手里，任何手段都可以再来。反之，则如同自断双手双脚，即便登高望远只差最后一步，但依旧没办法走上去。”
“孩儿记住了。”
“去吧！接下来保住王氏财富的同时，跟猛王府斗别的，商战到此为止。苏家那边也别落下，还有那刘娘子，务必斩草除根！”
月明星稀。
两道人影缓缓分开。
王天风回到老树小院，却并未去睡，泡了一杯浓茶，一边想着如何应对猛王府商道上的狂风暴雨，一边想着自己还有没有翻盘的可能？
顾今朝这手段的确太匪夷所思了，有种摧枯拉朽之感，他都还没怎么挣扎，莫名的感觉全完了。
虽然最后也是时间问题，但万一有某种机会呢？
是，父亲是说要稳，但十年前他也同样这么说。
但自己呢？
还不是带人闯出来了！
自己能闯第一次，未必不能闯第二次！
“少爷，探子回报，莫重出现在了猛王府商铺内，疑似聚宝商会高层已准备与猛王府合作！”便在此时，门口人影闪动，消息传来。
王天风顿时脸色难看，这事在他意料之中，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依计行事，继续收缩布业，能卖的少赚点都卖了！今晚连夜运作！”王天风立刻安排。
他们就算再快，也不可能连夜就完成合作吧？
紫凰纱也不可能半夜就销售吧？
虽然有些狼狈，但只要减少损失那就是赚！
‘朱振这人三心二意许久，这下给他捡了个狠的！若是不出现紫凰纱，便是你与猛王府联合，又能怎样？我王氏布业依旧稳如泰山——可恶的紫凰纱！可恶的顾今朝！’
王天风锤了桌面一下，又叹了口气：‘其实要解我当前困局也简单，便是拿出同样具有竞争力的竞品，再加上新的豪商大力支持，我未必不能反败为胜——关键是新竞品何其难，新豪商倒是有一位，刘大海背后那七国商人便是了。’
越想，王天风越觉得可以试一试。
七国商人，顾名思义生意遍布七国。
如今刘大海还是自己的人，临安的热闹短时间内不一定传到那豪商耳朵里。
要不要打个时间差，先约他见一面？
没准，他手上有新竞品呢？
“少爷——”
就在王天风内心越来越松动的时刻，突然有家臣气喘吁吁的跑进门，脸色惨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