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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顾今朝没有以往老师的架子，也许是先前对他的印象太好。
此刻赢潇湘轻松许多，忍不住小声吐槽起郑夫子。
平日里那些老师，包括郑老，表面上对她极其恭敬，实际上很严厉的，而且师生等级看得严重。
虽然不会呵斥她，但师生尊卑看得很严重，完全不会像顾今朝这般亲近。
他们不能，也不敢...
“这其实很正常。”顾今朝笑道：“咱们的耳朵里有个东西叫耳膜，耳膜震动，人才能听到声音，值此炎热时候，人本就易困，再加上嘈杂声嗡嗡，便更容易让人犯困。”
“在下当年上学时，也没少睡...”
噗嗤...
赢潇湘见他坦然承认，忍不住掩嘴一笑，似乎觉得不妥，又端正坐姿。
“王上若是觉得不舒服，便放松些，今日在下不授课，只来陪王上聊聊天。”
啊？
不授课！
那可太好了！
赢潇湘瞬间困意全无，大眼睛眨巴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她内心可是有好多好奇，好多想聊的！
本以为顾先生连吴嬷嬷都敢反驳，必然古板，没想到竟如此通晓心意...
“呐，先生，我不再称呼本王，先生也无需称在下，直呼我潇湘如何？”赢潇湘身子惫懒了许多，坐姿也无之前端正，眼神亮晶晶的。
“有何不可？”顾今朝欣然点头：“潇湘，先前紫鸢跟我说，你琴棋书画四道皆是不凡，方才夫子也夸你聪慧，但不知为何，文武算却如此厌学呢？”
见他瞬间转换身份，如平常伙伴一般聊天。
赢潇湘嘴角涌起笑容，内心泛起一种久违的错觉。
很小的时候，她也是有玩伴的。
姐姐时常也会陪着她捉蝴蝶，放风筝。
可如今姐姐成了女帝，而她封了王。
再见面时，也要恪守礼节，再也不能随意扑进姐姐怀里，也不能随意撒娇...
儿时那些愿意陪她聊的人渐行渐远，一个都不剩了。
即便是亲如紫鸢和红鸾，两人也始终秉持着下人身份。
“先生果非凡人，单凭此刻，我内心就欢喜得紧...”赢潇湘内心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说完后才觉得又有些不矜持，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顾今朝温和的看着她：“当一个人开始感觉到孤独，那就是她长大的证明。我也一样，所以我此刻冒着目无尊上的处罚，愿意跟潇湘你敞开心扉，不知你又愿不愿意与我聊几句？”
“怎会不愿！谁也不能处罚你——”赢潇湘闻言内心感动，立刻道。
“若是吴嬷嬷呢？”
“那——那便是我先为难你的，便再让她打手心三下好了。”赢潇湘吐了吐舌头。
可以，猛王还是单纯啊，要是后世的学妹，只会来一句——学长，别说了，心灵鸡汤喝不下了！
顾今朝见气氛差不多，便继续开口：“那为何单厌文武算呢？在我看来，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算可富国，三者均是强国之力。”
赢潇湘闻言神色萎靡许多，叹道：“文武算或如先生所言，那般通天，可放在我身上却并无用处。”
“想必先生也有所了解，我出宫开府，乃是为了躲避王家求亲。不想让姐姐为难的同时，若是能扎根临安这王家起源地！也算是为她分忧了。”
“文，四书五经我学来无用，我身份特殊，不可能参与朝政。武，我无天资，成不了武道宗师，更不可能私养军队落人把柄。算，即便学了我也无法替姐姐分忧，顶多理清王府内务，但这等事紫鸢红鸾已做得极好了。”
说到这里，赢潇湘目光黯然：“姐姐初登大宝，各方势力虎视当当，我却一点忙都帮不到，甚至差点扯了她的后腿。”
“倒不如学些琴棋书画，往后在七国诗会、论道等等大场合，还能替大炎博些名声...”
原来如此。
坊间传言，大炎双珠姐妹情深，看来真不作假。
赢潇湘内心一直为了帮女帝的，只是苦于自己王爷身份，觉得文武算帮不上太多，才因此生厌...
顾今朝听到这里，内心已有计较，但没打断诉说的猛王。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了过来，眼中有茫然，也有凄然：“先生，你七试第一。一首行路难，令人心生振奋，算学一道更是学究天人，你的统计法，昨晚紫鸢看了许久都未能完全解惑，还是红鸾从旁提点才恍然大悟。”
“你觉得我所想...对么？”
“今日才有此问？”
“不是，问过很多先生，他们都说错。”赢潇湘摇头，眼神期待的看着顾今朝。
顾今朝此刻却没有顺着话说，点头道：“那我这回答可能要让潇湘失望了...”
“先生也觉得错了？！”赢潇湘虽然瞳孔失去了些颜色，但也没有完全失落，甚至拂袖而去。
看得出来，她内心给顾今朝的滤镜是很极品的！
“这问题，七天考试之后，我会给潇湘答案——但，我更希望你能先一步说出答案。”顾今朝笑了笑。
“那恐怕要让先生失望了，我文武算落下太多...且学不进去。”赢潇湘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七天之后只怕要害惨面前的书生了。
顾今朝摇头：“我之事不算什么惩罚，若王爷不愿，那我此生不出王府又有何妨？便是七天都来这喝茶也不是不可。”
这话当然是假的！
他比谁都想拿到卖身契，都想赚文娱点。
但必须得这么说！
求学第一步，先调动主观积极性。
不能自己强塞给赢潇湘，得让她主动想让自己塞——呸，用词不当，但意思就这样。
果然，赢潇湘闻言眼神动容，更不好意思了。
她立刻摇头，双马尾在她胸前轻摆：“那怎可害了先生...我虽厌，这七日却也憋了口气，必定认真学习，好叫奶娘不为难你。”
“是不为难我，还是不为难话本？”顾今朝似笑非笑。
赢潇湘俏脸刹红，讪笑道：“都有...都有...先生不知道，那话本写的好极了！不单情爱话本，我看过许多，那里面的世界本王以前都不曾想象过的，可惜都被奶娘销毁了，若不然，定让先生看看——”
说到话本，她眼神又明亮起来，正准备倾诉给顾今朝，却见他摇头不语，眼神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轻然。
“先生不喜话本？”赢潇湘声音提高几分。
我可是按照鸳鸯记最俊逸的那男子给你定的印象，你不喜欢话本怎么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