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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卡那堡。
對於羅卡那堡真正的主人,霍尼斯家族族長——尼卡索爾來說,西門應該是最安全的。
畢竟這半個多月來,有‘雪花戰斧’之稱的斯瓦娜只是圍而不攻,天天飛幾十上百個大石頭從一邊扔到另一邊,有時甚至還砸死不少東門的斯特吉亞先鋒軍,遠沒有列克大軍整日裡攻城來的激烈。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座堅如磐石的全石製堡壘,其西城門居然是被一把斧頭給乾掉的。
準確點來說,是兩把。
不過,當他知曉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聞名帝國北境的瓦吉羅夫家族長女,那把如雪花般冰冷的戰斧此刻赫然架在自己脖子上。
“聽完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斯瓦娜笑顏如花,等待四年,她終於證明了自己在戰場上也絲毫不比哥哥差。
“該死的,我投降!希望你能遵守貴族之間的約定...”
“我很樂意。”
她收起戰斧,剩下的事可以交給妹妹們,而她,則有更重要的事。
“牽馬過來。”
斯瓦娜趾高氣昂的胯上自己的王家競技馬,這是幾年前蒂亞爾競技大賽的冠軍獎品,也是獨屬於她的榮耀。
只是現在,她有更多的榮耀可以告訴別人,比如見一見他的哥哥——那位斯特吉亞公國的單手戰神,列克。
“柯娜!”
“在!我的殿下!”
“開城門!”
羅卡那堡的東門外一片寂靜,按照列克的布置,大軍一般是在午時吃過飯後才會攻城,直到打下來,或者太陽落山前收兵。
而現在,斯瓦娜自己率領的七個輔兵大隊從城門被破開始,隻用了不到一小時便拿下了這個北帝國第二大堡壘,算算時間,列克的軍團也差不多用餐結束要攻城了。
事實上也是這樣。
“傳令,全軍準備攻城!”
滿臉絡腮胡子的列克一頭金色短發,但和自己妹妹不一樣的是,他不穿鎖子甲,而是披板甲。
作為從潘德拉克戰役中少數活下來的斯特吉亞年輕貴族,曾和帝國軍團步兵正面硬碰硬還能回來的列克,深知全身重甲的重要性,當然,也不排除是被打出陰影了。
但就在列克剛下達完命令的時候,大帳外,一個騎兵下了戰馬飛速向這裡跑來,語氣中帶著些許驚喜,但更多的還是震撼。
“報——!”
“伯爵大人,羅卡那堡東城門已開!領頭的是...”
只是他話還沒說話,正在組織語言,列克戴好頭盔後看了他一眼說道:
“怎麽,尼卡索爾那個老東西投降了?哈!那可真是一件喜事。告訴他,我會給予他貴族應有的優待。”
傳令兵看了自家伯爵一眼,直到對方略帶疑惑的用眼神示意,他這才繼續道:
“不,大人,開城門的不是尼卡索爾,而是您的妹妹,尊貴的‘雪花戰斧’,斯瓦娜子爵殿下。”
列克聞言顯示一愣,繼而大驚。他首先想到的是守軍從西城門出擊,趁著自己妹妹不備,將數個輔兵大隊擊敗,然後俘虜了她。
但隨即想到自己好像沒收到另一邊城門傳來的消息,接著用不確定的語氣問道:
“你確定?”
“千真萬確,伯爵大人,羅卡那堡的城門上,現在正飄蕩著偉大的瓦吉羅夫家族的雙劍旗!”
...
就在斯瓦娜和自己的哥哥團聚時,飛斧破城的劉凱也沒閑著。他正被一群輔兵圍在城堡中間,當然,這回對著他的可不是斧子和利劍,而是美酒...和美人。
“這小家夥長得可真俊俏啊。”有豪邁的女戰士端著酒杯湊到他身前,那雙有力的大手仿佛鉗子一樣,把他按在原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裝滿酒汁的碗口拉著絲,離自己的嘴唇越來越近。
“嘿,這家夥該不會是啞巴吧!怎麽半天也不說話。”
面對這樣的疑問,劉凱自然聽不懂,他用眼神看了眼場中唯一的救星——那位和他一樣落水,上岸後用幾種預言讚美海豚的女戰士。
“大人。”
她略顯躊躇的站起來試探性的說道,眼神充滿了不確定性。
她不知道這幫人會不會因此認為自己在冒犯她們,畢竟這些被留下來的女騎士,可全是公國東境的精銳,隸屬於瓦吉羅夫家族那位女武神的親衛。
“嗯?”
按住劉凱的女騎士略有些不悅,但看在她第一批衝進城門並且砍翻五個守軍活下來的份上,戰神啊,還是讓她說倆句吧。
“大人,他是森民,來自偉大公國東北方的森民,並不會帝國和斯特吉亞語。”女戰士大著膽子向前走兩步,隨後才解釋道。
“是嘛。”
“當然,千真萬確,我的大人,他只會森民語。”
“那他叫什麽名字?”騎士的大手越來越不安分,劉凱覺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被這幫母老虎按在地上站起來蹬。
他一點都不懷疑,自己絕對沒有機會倒反天罡,畢竟這裡隨便站起來一個都比他高一個頭。
大手雖然略微還有些獨屬於女人的滑嫩,但手指間的粗糙和老繭更加明顯,這都是常年彎弓搭箭持刀上馬的戰士。
是真正的戰士。
“是凱撒,大人,這是我們隊長給他取的名字。或許他還有別的名字,但誰知道呢?我們在逃難路上收編了他,會點武藝,但也不多。”
正在品嘗男人美味的女騎士聽到這愣了一下,隨後十分疑惑的看向對方:
“你管這叫會點武藝?”她接著又看了看遠處被砸成碎片的城門,鏡頭語言在這一刻被她機靈的大腦袋充分展現,很難想象這居然是另一個人類能說出來的話。
這叫會點武藝,那你會什麽?你會飛嘛?
“呃...”
女戰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些人為什麽沒死在城外,而是在帝國第二大堡壘中喝慶功酒。旋即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略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腰,用皮製的手套蹭了蹭被頭盔包裹的腦袋。
“抱歉,大人,安娜她喝多了,在說胡話呢,您千萬別和她計較。”
同桌的另一個人見事態不對,連忙站起來為她辯解。
安娜也順勢戀戀不舍的放下大碗,不知道下一句應該怎麽應對。
就在這時,女騎士松開了十分尷尬且小心臟砰砰跳的劉凱,一步一步向安娜走去。
“不不不,我聽出來了,你的意思是...你比他還強?很好,那咱們來比劃比劃,你贏了賞5個第納爾,輸了...給我們擦一個月的皮鞋怎麽樣。”
她環顧一下四周,那些平日裡愛起哄的老輔兵們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哦哦哦,這擦鞋匠可真貴啊!”
“哈哈哈,一個月賺五個第納爾的擦鞋匠,這可是你的榮耀!”
“我發誓,全蒂亞爾城所有的擦鞋匠加起來,一個月都賺不到這麽多錢!你要發財了!我宣布,以後你就是斯特吉亞第一擦鞋匠!”
“什麽斯特吉亞,是全大陸第一擦鞋匠!”
騎士將頭盔摘下,碩大的胸肌被她刻意挺拔後顯得更加雄偉。
能被提拔作貴族親衛的騎士要麽是祖上或者自己立過戰功,而且服役時間很長,要麽...就十分能打且忠心。
很明顯,這種土生土長的斯特吉亞女騎士十有**屬於後者,看看她的胸肌就知道了。
劉凱懷疑,自己能被直接悶死。
“不不不,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份略顯委婉的拒絕來自遊走在巴丹尼亞各個部落和斯特吉亞公國的傭兵都知道的生存要點,別和北方蠻子在地上比力氣和格鬥,也別在山上和巴丹尼亞人比準頭和速度。
1對1和斯特吉亞精銳在平地較量,即使帝國最精銳的軍團步兵來了也得嘴上先客氣一番,更別說自己這些小傭兵了。
那可是能以1萬5千人為代價,和帝國軍團步兵在潘德拉克山道上正面硬剛一下午還能全身而退的猛人,而對方的人數,是他們的三倍還多。
即便人數不佔優勢,這幫不足兩萬人的斯特吉亞精銳還是能正面擊潰帝國的精銳步兵軍團,並且還劈開了涅雷采斯的木頭腦殼,將那面大陸聞名的【龍旗】折成了三段,然後輕描淡寫的扔下潘德拉克的山溝裡,至今也沒蹤跡。
所以,賺第納爾的第一要素是——有命花。
常年在傭兵團討生活的安娜知道,自己這些俘虜已經被‘大人們’劃歸為隸屬的奴隸軍了,現在正是耀武耀威,狠狠出一口惡氣的時候。
搶了這些大人物的風頭,而且還將拿到所有人都眼紅的1000第納爾,更要命的是還有個男爵頭銜等著封賞...
安娜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如果現在這幫人不出一口氣建立一下威信,只怕以後自己這些男爵的扈從都想騎在她們這幫親衛的頭上耀武揚威了。
別的不說,自己這些人共同的主人,凱撒。其飛斧破城門的事跡就足以讓她們在任何一個城鎮的酒館裡吹噓一輩子。
倒反天罡!
畢竟在以戰功立國的斯特吉亞,誰戰功多,誰能打,誰就是老大。
當然,除了朗瓦德。
“你在拒絕一個騎士的挑戰嘛?”
原本還在喝酒的人群一下躁動起來,他們嘶吼著拍著桌子,將手裡的啤酒撒的到處都是。
只有那些劉凱(凱撒)認識的以及更多面生至極的披甲俘虜們面面相覷。
拒絕挑戰當然是不可能的,否則就要變成決鬥了。
贏了,他們討不了好。輸了...更討不了好。
這就是森林法則下獨屬於弱者的悲哀,你弱,做什麽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