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无量 第374章 穿反了

“冯处，你们海军研究院啥时候加了民用项目产品的检测这重业务？”

“都跟你说了，算是帮老朋友一个忙。”

“嗷，那你可悠着点，别犯纪律。”

在前往检测所的路上，郑宇村一直在开老领导的玩笑。

其实他是不愿意过去的，觉得浪费时间。

你要说海军自己的项目搁那检测，过去瞅两眼倒还行。

民用建筑项目的检测，过去干嘛？

刚才人说是机场用的拦阻索，听名大差不差，可实际上的性能差远了。

机场的拦阻索他见过。

有的机场为了避免发生事故，会在跑道尽头和外围布置一圈钢索围网，生怕有飞机刹不住车，起到个减速的作用。

正因为这样的用途，决定钢索的强度不会高。

机场的飞机落地基本上都减速为0了，偶尔有刹不住的出事故，但也都很慢。

再快一点，啥样的拦阻索都白搭。

郑宇村根本不觉得这玩意儿能形成平替的效应。

一路走，郑宇村一路牢骚。

终于来到了检测所的室内，一位年轻的研究员立刻上前报告。

“处长！您交代的项目已经在运行中了。”

“嗯，结果怎么样？”

“目前已经完成了基本检查，这里是数据。”

研究员从文件夹掏出一张纸。

上面记述着一些基本的参数，直径、材质、编织工艺之类的。

这些都是不用上机器，通过观测就能得出的结果。

冯阳之前也没看到具体的数据，只知道送来的这些样品强度高，直径细。

他寻思能有多细呢，直到他看到纸面上的数据。

“？厘米？小刘你单位没写错吧？”冯阳第一时间怀疑是研究员的态度不严谨。

小刘胸有成竹：“就是厘米！这玩意儿真的很细。”

“嘶……”

远在一旁的郑宇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厘米，太细了。

这个尺寸，很难称之为钢索，叫钢丝绳更为确切一些。

而且郑宇村做过周密的论证，他知道航母阻拦系统最优的直径就是3-4厘米。

只有这样，才能适应阻拦系统内的多个滑轮泄力。

可问题是。

钢索细了，强度一定会低。

平常3厘米的钢索，别说几百吨了，拉个几吨都费劲。

这也就是为什么航母阻拦索被称为工业明珠的原因了。

“这点小细绳，放在哪儿都不够看的，你确定他们是用来盖机场的？”

冯阳摸摸头：“委托方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错……”

“暂且不说他强度的问题，用这小细绳当机场阻拦索，那不跟古筝计划一模一样？”

郑宇村一下子下子就联想到了三体中的大杀器。

绳越细，切割性能越强。

民航飞机可不比战斗机，有专门的钩锁装置。

这小细绳但凡有点强度，直接能给飞机切成薄片。

冯阳搞不清楚，也只能糊里糊涂：“不造，等会委托方来了再问问，东西上仪器了吗？”

小刘点头：“已经上了，马上就能出强度报告。”

“嗯，这些基本参数无所谓的，关键是强度，人家委托方也着重强调这个，好好测。”

说完，冯阳把报告交回到小刘手里。

小刘没接，犹豫道：“处长，你还是再仔细看看。”

“看什么？”冯阳不耐烦，寻思我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这根绳子结构是四根绳股不规则排列，而且我们猜测锁芯中还有高分子材料的支撑。”

“？？？”

冯阳后背突然一凉。

小刘表情复杂：“您不觉得这种工艺很眼熟吗？”

“……”

冯阳快速的翻到了结构性状那一页。

报告上画着一张绳子的剖面图。

看到这张图的那一刻，冯阳的DNA在动。

“熟……”

太熟了！

乍看之下，这不就是航母阻拦索的工艺？

别人不清楚，我冯阳还能不清楚？

阻拦索这个项目就是我带头论证的。

这种奇葩的形状是印在他脑海里的。

“咋了冯处，怎么不说话了？”

郑宇村凑上前，看了眼图上的形状，没看出什么门道。

“当初我们搞国产攻关的时候，弄得是七根锁芯，六根绳股六边形排列的方案。”

郑宇村不以为然：“是啊，那怪不得你们的强度高呢。”

“我话没说完，这个方案用了两年，后来生产企业材料商有进步，做了修改，就是四根股绳不规则排列的方式，和这玩意儿的横截面一模一样。”

“我C……”

郑宇村忍不住C语言。

言下之意。

这根绳子的结构，和航母阻拦索的一模一样。

现在他能稍稍理解冯阳的震撼了。

国产的航母阻拦索，由一家国企钢绳厂代工，经过了企业和十几家科研院所将近十年的攻关。

才得出一个较为合理的结构，并且奉为机密。

可现在，委托方送来的一根建筑用绳，就是这个结构！

这就好比，一个门派传承了多年的秘传刑法，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结果有一天，这套心法出现在了路边卖报纸的摊位上。

“唔——不可能！”

郑宇村立刻摇了摇头，摇走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我估摸着是纯巧合，钢绳的结构而已，不能是泄密。”

“是……吗？”

冯阳也在往轻松的方向想，否则事儿就大了。

确实。

只是绳索的横截面神似，说明不了什么。

长得像的概率也是有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长的很像。

这种事儿没谱的。

具体到这根绳子上，长得像不可怕，只要其他属性别一样就好。

就在这时。

小刘皱着眉头：“处长，我还有个情况没报告。”

“啥？”

“这个检测标的物的耐腐蚀性很高，超出常规材质十倍有余。”

“具体是什么指标？”

“氯化物，这根绳子对氯离子的抗性非常高。”

郑宇村感觉自己在听加密通话，于是问道：“氯离子抗性高不是好事？说明使用寿命长呗？”

冯阳：“是好事，但现在我有些不太好了。”

“为啥？”

“我的老弟，你想想，什么环境氯离子多？”

“最常见的化合物应该是氯化钠吧……生活中的话——盐……卧槽！海水！”

郑宇村才绕过弯来。

“可不就是海水吗？”

冯阳简直想不通。

结构长得像，可以是巧合。

连抗性都一样，也是巧合吗？

正常的建筑用料，会考虑海水的腐蚀吗？

“也就是说，这根绳子又细，又抗海水腐蚀。”郑宇村拨弄着自己的小算盘。“还真有点航母阻拦索平替的样子。”

“希望是平替吧。”

冯阳心里直打鼓，但也一直往乐观的方向想。

巧合！

摆脱一定是巧合！

这根绳子神似航母阻拦索，一定要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论证一处加上生产企业的人会填满一整座监狱。

就在三人在走廊中各怀心事的时候。

另一位研究员走了传过来，她身穿着工服，刚刚从车间内出来。

“处长！我刚想找您呢。”

“啥……啥事儿？”

冯阳认得这个小女孩，她是拉力车间的负责人，手里的大型拉力机全国仅此一台，一台机器就能占一间厂房。

这种机器专门用来测试大型钢索的抗拉强度和韧性。

当初建造的初衷，就是为了测航母阻拦索。

小女孩声音清脆，仿佛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咱们的阻拦索技术又进步了？”

“啊？”

“刚才送来的那批货上机器了，测了第一遍，结果很好的。”

“有多好。”

小女孩凭借记忆说道：“极限到200吨了，是我们车间测过最优秀的一批，不得不说，在您带领之下，我们一处真是永攀新高啊。”

“……”

冯阳人傻了。

新高是没错，但不是我攀的啊！

小女孩车间的那根钢索，就是委托方送来的机场阻拦索。

第一次强度测试完毕，这个绳子打破了试验车间的记录。

也就是说！

这根绳子比现在航母用的还好一些。

到了这一刻，冯阳的心情复杂的一批。

庆幸。

庆幸的是，终于排除了泄密的风险。

泄密，说白了就是抄袭。

肯定是差生炒好学生。

没见过好学生抄差生的。

人这跟绳子比贵绳股份生产的强度还高，肯定不存在泄密。

随着庆幸一同而来的是震惊。

不像话了！

委托方明明送检的是机场阻拦索，可这产品为什么已经到了军用标？

什么机场能用得上这么高标的钢索？

怎么说？

那破机场的飞机降落前都不减速吗？

“老领导，赶紧，你赶紧把这个委托方的电话给我！”

郑宇村回过劲儿，心说不得了，这他妈不是平替，是高端替代。

“你要干嘛？”

“这还用问，你不是说这玩意儿是民用产品，我能用的吗？我要联系包生产线的啊。”

郑宇村仿佛中了一百万。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最近有点狗屎运在的。

他寻思来海军研究所撞撞运气，看能不能给陈晨弄点降级技术回去。

结果！

直接弄了个威力加强plus版。

这事儿要是给陈晨知道了，不得三百六十度跪着喊自己的义父？

“小郑你先别急，这个事儿我们好商量，测试昨晚再说。”

转过头。

冯阳对着两个年轻人下令。

“小刘小谢，你们把处里所有人叫过来，立刻对这个产品开展全方位的测试。”

“就按照航母阻拦索那个规格来。”

“性状、成分、拉力值所有数据都要最详细的。”

冯阳也不傻。

这玩意儿比海军目前的方案还先进，轮得着郑宇村？

姥姥！

现在已经不是泄密不泄密的问题了。

是论证一处立几等功的问题。

小谢点点头，但又提出了质疑：“领导，测试项目太多，样品可能不够用。”

“你不管了，我和委托方熟，我再要一些，我记着委托方说今天会过来是吧？”

“是，快到了应该。”

三分钟后。

张明瑞快步走进检测楼，连声道歉。

“唉呀，冯处！对不住！对不住！首都这个交通情况太差了。”

冯阳抱着胳膊，阴阳怪气：“你是对不住我！”

“咋了这是？”张明瑞慌慌张张，余光暼道一张熟悉的面孔。“呀！老郑！”

“老张！你在这个干吗？”

张明瑞微微一笑：“业务上的事情。”

冯阳插嘴道：“我知道你俩关系好，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小张，你那个产品。”

张明瑞风轻云淡的散烟：“嗯，测了吗？”

“测了！”

“测了就好，报告给我吧。”

“锤子！你那送过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冯阳都快疯了，他不懂张明瑞怎么能这样淡定的。

“阻拦索啊。”张明瑞独自点烟。

“废话，我还不知道阻拦索吗？拦什么的？你那玩意儿强度堪比航母阻拦索了。”

张明瑞眼前一亮：“是吗？那看来底下的人没骗我。”

“？？？？”

冯阳愣了。

郑宇村也愣了。

看这样子，张明瑞心里早有准备？

而郑宇村心里更加拧巴了。

“怎么说？这绳子是你的？”

张明瑞摆摆手：“不是我的，是临阳精工，晨盾下辖的一个小工厂。”

“操，你好好说话。”

“我他吗也没说谎啊，小企业，村镇企业，怎么了？”

“村镇企业能有航母阻拦索？”

“不行吗？犯法？”

张明瑞看着两位老友的表情，心说得劲，太得劲儿了！！

装逼这种事情，还是要给熟人装。

今天可算是捞着了。

不但能滋冯阳一脸，还能滋郑宇村一脸。

“老郑你应该知道，我们小老板最近搞那个项目，就为绳子发愁。”

郑宇村都快疯了：“我知道啊！我也在替他跑来着。”

“你说这事儿闹得，敢情我们自己的工厂就能生产，我这才拜托冯处检测一下。”

冯阳：“不是！你这绳子规格比我们的阻拦索高啊！”

“意料之中，这玩意儿原来是给美军供的。”

“…………”

“…………”

看着张明瑞坦然的表情，冯阳脸都快抓破了。

尤其是听到张明瑞说临阳精工供应美军的细节，他有点接受不了。

当初他街道这个项目的时候，脑袋快挠破了。

一手抓研发，一手抓采购。

多方接触求爷爷告奶奶，想买两根，鹰酱那边漫天要价还夹带侮辱。

后来一处才决定自主研发。

结果！

你现在告诉我，卡了我十多年的东西本来就有？

我毛衣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