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忙道:“你再去叫他一趟,许是三弟刚回来认不得来饭厅的路。”
小厮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回来禀报说喻君酌累了,不来吃饭了,还说让人把吃的送到小院里去。
“没规矩的东西。”永兴侯闻言当即变了脸色。
“夫君别动气,君酌今日坐车过来一路上确实辛苦,是妾身考虑不周,应该把家宴定在晚上的。”喻夫人安抚道。
“一个少年人坐会儿马车就累着了?进府第一日都不知道来拜见父母,到底是乡下长大的,半点礼数和教养都没有。”永兴侯很是不悦。
“父亲您别生气了,先用饭吧。一会儿我亲自送些吃食去给三弟。”喻君齐道。
“不必管他,他既然累了,想必也不饿。”永兴侯言外之意竟是不让人给喻君酌送吃的。
喻君齐见父亲恼了三弟,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得意。任他喻君酌再怎么从容不迫,只要父亲不喜欢他,他在这侯府中便难以立足。
“老大呢?”永兴侯提到自家长子便缓和了语气。
“大哥今日当值,这会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喻君齐答。
“既然要回来,便等等他。”
“给君泓留个菜便是,夫君何必饿着肚子等他?”喻夫人笑道。
侯府的大公子名叫喻君泓,与喻君齐乃是一母所出。当年永兴侯夫人婚后数年无子,侯爷按捺不住,便与府中的小妾也就是如今的喻夫人生下了长子喻君泓。
严格说起来,喻君酌才是府里的嫡子。只是他母亲过世后,当年的侧室被抬成了正室,府中便也没了嫡庶之分。
说话间,小厮来报说大公子回来了。
片刻后,便见外头阔步进来一个身着武服的青年,正是喻君泓。
“不是说三弟今日回来吗?还没到?”喻君泓在席间扫了一圈,似是有些不解。
“大哥,你怎么一回来就想着三弟?”喻君齐状似玩笑道:“也不说先问问我功课如何。”
“你那功课还用问?”喻君泓看向母亲,目光带着询问。
喻夫人忙道:“君酌路上累了,在偏院休息呢。”
“已经到了?那我去看看他,你们先吃。”喻君泓说罢起身便走。
喻君齐求助似的看向父亲,见永兴侯面带不悦却没阻拦,心底不由有些失望。
但他很快便打消了顾虑,他大哥与他才是一母所出,无论如何肯定都会与自己更亲近。至于喻君酌,他那冷淡的模样,说不定也能把大哥一并得罪了。
若是如此,岂不正好合他心意?
喻君泓到了偏院时,便见屋内的少年正坐在矮凳上,屋里点着炭火,一进去略有些热,但他目光扫过喻君酌清瘦的模样时,心中便了然。
听闻身子弱的人,会格外怕冷。
“两年前我去乡下庄子里时还见过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喻君泓立在厅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喻君酌。
喻君酌稍稍抬眼,开口唤了一句“大哥”。
“回府第一天就惹得父亲不悦,可是还在置气?”喻君泓问。
“置什么气?”喻君酌反问。
“气他当年把你送出府。”
喻君酌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他不想申辩,也不想控诉,更不打算和自家这位大哥谈心。上一世两兄弟交集不多,喻君酌没得到过对方的看顾,这一世自然也不期望什么。
“走,带你去吃东西。”喻君泓起身道。
“不必了,你下午还要当值呢。”
“今日南境传来捷报,淮王打了胜仗,巡防营衙门休整半日以示庆祝。”喻君泓伸手将弟弟拽起来,“正好你刚回京城,我带你去凑凑热闹。”
喻君酌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听到对方提起淮王便改了主意。上一世他对南境的战事知之甚少,这一次倒是想多了解一二。
初春的京城乍暖还寒,但街上很热闹。
喻君泓带着弟弟去了城中最好的馆子——汇鲜楼。
因为他们来的时候是饭点,雅座和一楼大厅都满了,只有二楼还有位子。
“淮王打了胜仗,怎么淮王府看着依旧冷冷清清的?”两人坐着的位置靠窗,喻君酌抬眼便能远远看到一条街之外的淮王府。
“只是打赢了一仗,后头又不是不打了。战事未平,主帅未归,淮王府的人哪有心思庆祝?”喻君泓叫来伙计点了菜,又给喻君酌点了一碗桂花羹,“我记得你喜欢桂花,方才见你吃的点心也是桂花糕。”
喻君酌淡淡一笑,心道桂花羹是好喝,却是凉饮。自己在屋里都得烤着炭盆,喝上一碗凉饮,只怕回去又要暖上半日才能缓过来。
二楼大厅里的人虽然不及一楼多,但依旧有些嘈杂。喻君酌听到,其中不少人都在谈论南境大捷一事,但更多人在谈论的,却是淮王本人。
“我家里有个亲戚去过南境,那边瘴气多,且巫蛊之术横行。尤其是南绍,据说他们那边人人都会巫蛊,还会召唤虫蛇伤人。”隔壁桌一个油光满面的汉子开口道:“也难怪陛下派淮王去南境,一般人去了能打得过南绍?”
“咱们那位殿下据说修习过邪术,想来南绍的巫蛊术见了他也得甘拜下风。”另一人道。
“淮王修过邪术?”有人插嘴问道。
“据说他是自幼修习,且道行很高,每到月圆之夜还会化出血盆大口,专吃人心肝。”那人绘声绘色地道:“我还听说,他平日里还会捉了士兵供自己修炼,据说最多的时候一夜杀了一百多呢。”
“他家里那孩子不就是从南境带回来的吗?”
“八成也是个小怪物,说不定是和南境的巫女生的……”
众人越说越离谱,直将刚打了胜仗的淮王殿下形容得如同鬼魅,可怖无比。
“岂有此!”一扇屏风后,穿着武服的护卫满脸愤怒,似是想动手教训人。
反观坐在一旁的男子,却一脸平静,仿佛对那些人说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这帮刁民简直太过分了。”护卫道。
“又不是第一日听到这些,没什么新鲜的。”男子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茶。
然而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淮王殿下吃不吃人心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人压根就没有心肝。”
屏风后那男子透过屏风镂空的雕花看去,见说话的是坐在窗边的一个少年。少年人一袭月白袍子,身形略有些清瘦,一张脸却是生得极好看,薄唇染着微红,令他无端想起了某种口感极好的糕点。
“这位小公子,你这话是何意啊?”
厅内众人都转头看向喻君酌,想听听他何出此言,就连一旁的喻君泓眼底都带着好奇。
“淮王去南境为的是我大渝的安危,仗打赢了你我才能坐在这里吃喝。可我方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