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我逃不出来……”
余弦静静地看着她,然后靠近欧阳曼云,摸了摸她的头发。
欧阳曼云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毒:“我为了他的事业,被迫去和……流了产,用自己的孩子养了小鬼,用自己的血来喂血虫,为了他割下自己的肾脏献给他的合作伙伴,还因为在糟糕的环境拍戏,得过白血病,拍戏的时候威压断裂,我摔下来粉碎性骨折……”
余弦:“?”
这人好耐杀啊。
这不对吧,这是什么古早言情小说里的黑莲花女主吗?
欧阳曼云都经历了那么多,剧情既然都推进到这里了,他不会是什么为了给腐女读者送福利突然蹦出来的炮灰男配吧……
余弦认真思考了一下,对欧阳曼云开口:“那看来这个降头对你来说只能算擦伤。”
欧阳曼云摇摇头:“不,我忽然清醒了,我确实已经时日无多了……我之前之所以愿意为白书剑做那么多,都是因为我太想得到他的认可了。”
“所以你快点走吧,不要留在这里……白书剑只会利用你。”
欧阳曼云悲怆地开口。
余弦:“好啊,我这就走。”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走了,你怎么和白书剑交差?”
欧阳曼云一愣。
余弦叹了一口气:“你这脑子,也就在娱乐圈能用用了……”
这种戏码,他见得很多。
别忘了,他在大学时期也是一个“风云人物”——当然他自己是没感觉的,只是身边人都这么跟他说,他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是不是风云人物不清楚,他倒是见过了很多拙劣的玩法和计谋。
其中一项,就有挑拨离间。
比如某人的东西失窃了,明明和他根本没关系,对方却大呼小叫无数遍,箭头暗指在他头上。
次日,东西被悄然还回,而他的嫌疑在线索中被摘得一干二净,这背后就有人在清晰地挑拨离间。
而挑拨离间的原因?
“漂亮的人都干不成事。”
现在余弦一想起来这句话就想笑。
这句话不是他说的,是为难他的人当着他的面对其他人说的。
他很佩服人们充沛的想象力,也渐渐接受了人们真的并不智的事实。
看啊,人类就是这么拙劣,有心计到浅显易懂。
而欧阳曼云能来找他吗?不能。
只有白书剑有这个眼线,有这个能耐,欧阳曼云就只是白书剑的一颗棋子,没办法找到他,也没动机找到他。
而白书剑会让欧阳曼云劝走他吗?
不会。
以他对白书剑的了解,白书剑根本不可能放他走。
白书剑这种人,既然已经找到了他,就不可能再让他离开。
他抬起眼,开口:“你是不是觉得,你对白书剑足够有用,效忠了他一辈子,他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眼神裹着寒霜,微冷。
欧阳曼云打了一个寒颤,她惊觉余弦此刻的眼神和白书剑某些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余弦收回眼神,摇摇头:“你未必了解他。”
因为白书剑不可能在欧阳曼云面前呈现出一切,但……
“但他一定了解我。”
欧阳曼云的到来,无论是帮着白书剑说话,亦或者是让余弦赶紧离开,其实都只有一个信号。
那就是欧阳曼云仍然对白书剑一片赤诚。
欧阳曼云开口:“你不相信我……”
“因为没有由。”
余弦微笑着开口:“白书剑一定在这,对吗?”
欧阳曼云只不过是白书剑手下的一只忠诚的伥鬼,早已和白书剑纠缠不清。
她离不开白书剑。
白书剑却离不开他。
至少在他无数次轮回留下的印象里,那个曾复苏过记忆的白书剑,离不开。
果不其然,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第117章多情债(21)谁是谁的谁
“欧阳曼云,如果你想比较体面地死去,我只和你说一句话,离白书剑远点,越远越好。”
此时此刻,却轮到余弦对欧阳曼云开口了。
欧阳曼云让他离开白书剑,其实是因为太过不了解白书剑——当然,她已经比其他人更了解白书剑了。
她眼中的那个白书剑极度利己、聪明、除了权力和利益之外不在乎任何东西,也为此愿意牺牲任何东西。
而此刻的余弦在欧阳曼云眼中,即使有能力将这个降头移回给她,也仍然只不过是“灵异玩家”中比较厉害的那一批而已。
她在赌,赌她对于白书剑的最后一点利益,比余弦对白书剑的利益更大。
但其实没有这个必要。
从小到大,无论轮回多少次,余弦都是最不愿意上赌桌的那个人。
一个“血海系统”,本身就是毫无情感和情绪、需求的存在。
他只需要维持自身的正常运转就可以,说人话就是好好活着就行。
而欧阳曼云不了解的那个白书剑,一次次地跟随在他身边,一开始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入场,一点点地又变得纠缠不休,献上一切,把他奉为神明狂热至极地拥戴,又一次次被他折磨得狼狈不堪,却至死不离。
为他砸进去了多少公司,烧了多少资本,他不知道,从来都搞不清楚。
神没有情感。
白书剑献上多少,他都曾照单全收。
然后一脚把提要求的白书剑踹开。
如果说段永昼教会了余弦“爱”如何描绘,那白书剑就是那个为他淋漓地展现“恨”的人。
是的,恨。
每一世的白书剑无论是否有记忆,只要能发现余弦,都会不知疲倦地纠缠上来挑战余弦,或威逼,或利诱,用尽了手段留在他身边,却又一次次地被余弦这个“血海系统”碾碎。
萨朗波的董事长,大股东,一个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声名显赫的角色,所有人都仰望他的名声与钱权,却不知道他身边那个沉默的、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所以余弦不明白,为什么白书剑看着他的眼神到后期总是崩溃而疲惫的,却又一次次地贴上来……
他只能解为,白书剑恨极了他。
但也经常有例外。
每次的世界倒带,都会带来无数种可能性。
更多种可能是……他和白书剑根本就不会相遇。
他会看着萨朗波巍然伫立,看白书剑站在这个社会秩序的顶端,偶尔抬头看一看萨朗波。
太高了,他够不上。
他也不想够上。
他不会在乎有谁站在落地窗前朝下看,也不会在乎有谁曾在落地窗前朝上看。
脚步声停止,白书剑站在了欧阳曼云和余弦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