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自动运行的程序缺失,程序员这个时候就需要参与进去补上漏洞。
但当血海系统修复完成,则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懒人一个,啥东西都要全自动。
在他念完这两个字之后,插在地上的佛像缓缓地动了。
不,不仅是地上的佛像在动。那尊几十层楼高的大佛也动了。
此刻的场景像是一个诡异的特效画面,只是这一切都围绕着余弦而运作。
此刻的余弦眼里没有别人,也不存在任何其他事情。
他一步步地朝着寺庙走去,而白书剑和欧阳曼云被微笑的佛像拦在了外围。
这样诡谲的场景,带给人的已经不是肃穆,而是压迫感极强的恐惧。
金色的丝线像是藤蔓,层层叠叠地缠绕住余弦的小腿,再往上攀爬,编织而成长衣,纯金地流光溢彩。
原本的衣料被这种东西迅速地溶解,又被重组。
佛像活了,它们围绕在余弦身边,比余弦皆高出一倍,微笑着弯下腰,如破土的金笋,又如摇晃的芦苇,一圈圈地纵深环绕,荡出金色的涟漪,目光所及之处,被巨大神像环绕在中间的,是一步步往前走的余弦。
它们却没有触碰余弦。
换句话说,它们没能触碰得到余弦。
金丝衣,着宝石,戴冠冕。
这是人能给神的最好的东西。
余弦的手腕缠上了一圈圈如蛇般往上攀爬的珍珠,然后是珠宝玉石,大红大绿,闪得人心恍惚,却衬得他的眼神更冷。
但顷刻间,珍珠玉石砸在地上,伴着清脆的玉石碎裂之声,滚落或损毁。
一轮黑洞洞的天日悬于高空。
它是灾难的启示,比邪更邪。
以暴制暴。
随着余弦的接近,那尊巨大的佛像微笑的表情呈现出裂缝,它的表情开始扭曲,变得极为痛苦,慈悲或怜悯不复存在,只剩下扭曲的样貌,和悠长痛苦的啸叫。
余弦听不到尖叫,因为系统已经在他耳边尖叫了很久了,很吵。
黑日跟着余弦的脚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坠落。
随着黑日的坠落,黑日之前的佛像从中间一点点融化裂开,血肉翻出,血虫逸散,四散而逃,却又一个个被无形的力量碾爆。空气中扬起血雾,遮天蔽日,连带着整个空间也变得压抑而暗沉。
像是无形之中有千钧重力,一个个地往下压,连带着竖直在地上的神像也一个个被融化,碾压到地上,化为平面。
最终,高耸的神的意向沦为一片平地。
余弦的步伐停住,他背对着众生,站在一片已经不算是废墟的废墟之中。
黑日坠,攀云梯,弑伪神。
神灵已死,人鬼同路。
而平等,就是平等地虚无。
一只血色飞蛾停在余弦肩头,颤了颤翅膀。
余弦回头,欧阳曼云已经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眼眶黑洞洞的,皆是已经爆炸断裂的血虫。
而白书剑站在欧阳曼云的身后,迈过欧阳曼云,朝着余弦走来。
余弦没有动。
白书剑走到余弦身前,为余弦披上了西装外套。
余弦披着白书剑的外套,手指放上白书剑的喉咙。
一瞬间,刺骨的寒意侵入白书剑的全身。
余弦静静地看着白书剑,白书剑却只是笑,稳着颤抖的手指,为余弦仔仔细细地系上外套的扣子。
像他们的上辈子,数不清的前世。
冰冷的神,虔诚而狂热的信徒,被扭曲的信仰和神对于灭世无所谓的态度,彻彻底底的同流合污。
说到底,余弦不在乎人类是死是活。
如果神灵纯善,世上本无战争。
痛苦和攻歼也将不存。
只可惜,神神鬼鬼,都终归于人本身。
人不会用神,神也是邪神。
最终,余弦还是收回了手指。
他笑了,开口:“你们人类真有意思。”
睫毛颤动,睫毛下空洞的瞳仁,像刚刚碾爆佛像扬起的血雾,也像那一轮黑日。
白书剑把欧阳曼云推进了鬼域。
血虫被自行修复的系统碾压,内脏爆裂而死。
白书剑为余弦系上了最后一颗扣子。他一直微微低着头,动作细致而温柔。
他微笑道:“是。”
而在那一瞬间之前,映入白书剑眼帘的,是那只蜿蜒在欧阳曼云胸口的血色飞蛾。
它曾停留在余弦的肩头,从腰线蔓延,连成片。
第122章间奏(1)小情侣就是小情侣啊……
解决了BUG的问题之后,余弦并没有在东南亚久留。
这里当然艳丽、旖旎,但无处不在的寺庙,和突然蹦出来的木偶人,都在告诉余弦这个地方或许并不是太适合他久留。
但更大的原因是,余弦想回家了。
他就是个没什么爱好的宅男,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家一边撸狗一边玩电脑,那种看上去就特别炫酷的现充生活一年有那么一两次也就够了。
刚下飞机,段永昼就已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等着了。
更准确地说,是在那儿堵着。
因为余弦坐的是白书剑开的商务车,段永昼显然也预判到了这点——不知道是因为了解白书剑,还是因为过于了解余弦。
在他和白书剑双双恢复记忆之后,他确实非常自然地把白书剑当成了比较好用的司机。
当然,除了把白书剑当司机之外,余弦也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
而欧阳曼云的死,成了多年之后才会去揭晓的秘密。
但人类究竟能不能避免团灭的结局还另说,说不定过个几年全世界都毁灭了呢?
余弦对此看得很开。
见到段永昼,余弦开口叫停了白书剑。白书剑的商务车缓缓停靠,他下了车,帮余弦拉开车门,再微笑着看了一眼下了车的段永昼。
段永昼迈着长腿,几乎是冲了过来,再稳稳停在余弦身边。
这个时候,被夹在两个西装型男中间的余弦莫名想起一句歌词——
“你到底选哪一边?”
“中间。”
好古早的冷笑话……
段永昼醋坛子都要溢出来了,他看看余弦,再看看白书剑,看着白书剑的时候眼神沉得要喷出火来,而白书剑则不疾不徐地、微笑着对段永昼点了点头。
再接着,他走到余弦身边,把帮余弦拿下车的包给了余弦。
递交东西的时候,白书剑的手指在余弦的指尖停留了一瞬,足以让段永昼看到。
但其实,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余弦把包背起来,对段永昼说:“走吧。”
“下次,欢迎你到萨朗波看看。”白书剑微笑着开口,他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