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葉說這段話的具體日期,沈嵐早已記不清了。但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她和宋星葉都在滑雪場裡。
那是她第一次滑雪,也是至今為止唯一的一次。
此時,沈嵐低聲說道:“幸虧我沒有真的相信你。宋星葉同學,你現在該不會還想說不喜歡他,只是想來蹭一頓飯吧?”
宋星葉沉默以對。
她還沒完全想好,面對沈嵐時應該采取怎麽的說辭。但她就是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許哲單獨面對沈嵐。哪怕這樣會讓自己從菲菲號擋箭牌後面露出來。
許哲此時端著兩杯水過來了,遞到兩位少女的手裡。
他發現,少女們中間的空位,正好能讓自己坐下。但他現在不想坐在那兒,畢竟壓力實在有點大。
於是許哲就站在沙發跟前,問道:“你們是不是該回學校了?還有幾分鍾就到八點整,天都黑了。”
宋星葉微笑道:“好啊,我和沈嵐學姐一起回去嘛。”
沈嵐短暫地怔了怔,莞爾笑道:“沒問題。”
你們是對線上癮了嗎——許哲腦海裡冒出了這句話,但他只是無聲地動了動嘴巴,並沒有真的這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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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許哲住處時,宋星葉與沈嵐並肩而行。出小區,過馬路,然後就進了校門口。
再往前一小段路兩人就該分開了,因為她們的宿舍樓也不在一起。可是從校門口到宿舍區的這麽一小段路,她們卻放慢了腳步。
因為確實還有話要說。
沈嵐淡然道:“許哲不在,咱們也可以敞開天窗說亮話了。我初中的時候就打聽過你,你很聰明,我們交流起來應該效率很高。”
宋星葉輕輕撩了一下耳邊的發絲,用這種平常的動作掩蓋內心的情緒。她說:“我只是普通人,不像學姐你那麽聰明。”
沈嵐笑了:“你用不著這麽謙虛。這麽說吧,你現在是高一幾班的?”
宋星葉:“三班。”
沈嵐:“咱們學校這一屆的高一,有十七個班是吧?去掉最後那個充數的,其他的十六個班,都是來自各市的好學生。大家能進來的,要麽是足夠聰明,要麽是足夠自律。而且在我看來,能夠保持自律的人,比天生的聰明還更恐怖。”
宋星葉:“你的意思是……”
沈嵐:“在這樣一群學生裡,你能排到前五分之一,這就說明你很厲害。非常聰明,而且也非常有毅力。”
宋星葉眉頭一皺:“可是許哲和你排得更靠前啊。”
沈嵐微微一笑:“因為我們都是天才。所以我很清楚,只有我,能追上他的腳步。”
宋星葉頓時愣住了。或許是因為剛才學姐的態度過於友善,以至於她都忘了,這可是情敵,而且是又恐怖又囂張的情敵。
沈嵐繼續說道:“你也知道許哲在創業,但你恐怕不明白他現在處於一個什麽樣的層次上。每個月賺十幾萬,放在一個中學生身上,很誇張對不對?但他以後會變得更誇張。”
宋星葉:“你的意思是賺得會更多?”
沈嵐:“金錢數字是一種指標,很片面,但有時候也能說明一些事情。我們正在做的這個遊戲項目,他雖然還很謙虛,但我清楚,會比他的前兩個遊戲跳得更高,說不定月收幾十萬?呵呵……這是因為他打下的基礎,也是因為有我的加入。”
“哦?”宋星葉不服氣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只有你能幫他創業嗎?”
“這個世界上能幫他的其實有很多人,”沈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但只有我會無條件相信他。那些資深的程序員,尤其是在遊戲行業做過的大佬,都能幫到他。但他們不會相信一個中學生的創業計劃。只有我,既有幫他的能力,又會毫無保留地投身進來。”
“毫無保留?那你高三不打算學習了嗎?”
問出這話的時候,宋星葉都覺得自己在氣勢上好像弱了一截。但沒辦法,對方看似狂妄,可是不懂編程和遊戲策劃的她,真不知道要怎麽反駁。
沈嵐不屑地笑了一下:“空閑的時候,我做過好幾套高考模擬卷和歷屆真題,打分算下來早就過一本線了。我有交大的降分協議,只需要過一本線就足夠。我們老師知道我的情況,所以對我也沒什麽要求,作業都不需要全寫。我上課的時候複習一下高中知識,還不夠麽?”
宋星葉抿了抿嘴,又暗暗咬牙。
沈嵐又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服氣,但事實就是事實。我能幫他,而你做不到,所以我的建議是……”
“我不會放棄的。”宋星葉不等對方講完,乾脆打斷道。
她突然想到,如果是菲菲現在面對這位咄咄逼人的學姐,會怎麽說呢?
菲菲不會跟學姐掰扯什麽邏輯,只需要說——我喜歡他而且他也喜歡我,就是這麽簡單。
世界上有無數的事情都應該講邏輯,唯獨感情例外。少女當然也知道,成年人的婚戀關系摻雜了無數的現實因素,什麽事業、家庭、財產之類的博弈,但她覺得那不是感情,是交易。
所以此時,宋星葉堅定地說道:“事實是,我喜歡他,所以我不會放棄。”
沈嵐愣在了那裡。
宋星葉比沈嵐稍稍嬌小一些,此時近距離面對面,她的視線自然也需要往上,是略微仰視的視角。可是嬌小的少女不卑不亢,那雙晶瑩剔透的杏眼裡,閃爍著難以忽視的星輝。
沈嵐卻輕聲問道:“你喜歡他, 可是這話為什麽要對我說,不對他說?因為你不敢嗎?”
宋星葉:“因為我知道,我喜歡他的程度,比他對我的好感更深。但沒有關系,我會等著他趕上來的。而且我也相信,喜歡與否跟創不創業沒有關系。”
這下,就輪到沈嵐難以反駁了。
但也不需要反駁,因為她認為自己才是對的,感情不是空談,不是想要如何便能如何,終究還是需要現實基礎的。
沈嵐輕笑道:“那好吧,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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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