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確切地說,她是低估了許哲的要求。沒想到,他真的是一小段都能摳半天,反反覆複提出修改意見,一遍不行,兩遍不行,三遍、四遍、五遍……
夜色漸深,外面的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許哲過去開門。
唐凌菲悄悄打了個呵欠,長出一口氣。
“菲菲在這裡嗎?”門口的宋星葉問道。
許哲:“對,我們在作曲,你要來看看嗎?”
宋星葉:“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許哲:“沒關系,進來吧。”
然後宋星葉就跟著許哲來到了書房裡。
“你就坐床邊吧,我也懶得搬椅子了。好,菲菲,剛才那段還有什麽新想法嗎?”
唐凌菲抱著腦袋幽怨道:“哪還有什麽想法,我都快被伱榨乾啦!”
宋星葉小聲問道:“作曲這麽難嗎?”
不等許哲回答,唐凌菲就搶著說:“如果是自由作曲那還好,但許哲給我安排的是命題作文啊!不,都不是作文了,他明明就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讓我改,錯一個字都不行!”
“那你聽聽現在的成果怎麽樣吧。”
許哲這麽說著,便把剛才已經確定的那部分放了出來。
宋星葉靜靜聽完,說:“好像不錯誒。”
唐凌菲:“僅僅只是不錯嗎?我可是費了好多力氣!”
“不用在意,用上電音會更好,現在還是草稿。加油,咱們就剩一點點了。我剛才說的那一節,起來的時候要再高一些……”
許哲這麽說著的同時,又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
唐凌菲享受了一下摸頭殺,沒有再抱怨,繼續投入到工作之中。
而宋星葉就坐在一旁的床上看這兩人工作。看著看著,不禁有些困。她往後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唐凌菲的歡呼聲驚醒了她。
“總算搞定了,喂,這都凌晨了啊!”
許哲安撫道:“辛苦了辛苦了,你這效率還真是超出預期。”
宋星葉揉著眼睛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早已披了一件外套。那是許哲的外套,而且再想想唐凌菲只知道做音樂的專注模樣,她也不難猜測是誰給她披上的衣服。
少女忍不住暗暗微笑。
但另一位女孩卻想到了什麽,有些委屈:“我的作用就光是幫你作曲嗎?你不是說過,還需要我的聲音……”
許哲立刻就說:“你放心,這個曲子還可以再改編一下,加上人聲演唱。咱們明天就租個錄音棚,讓你好好唱一遍。嗯,考慮到零點已經過了,也可以說是今天。”
唐凌菲有些錯愕:“這麽急嗎?而且你剛才說了要再改編一下,那主旋律不需要調整嗎?就算別的都不改,歌詞也需要好好想一想吧?”
許哲笑道:“到時候跟我去錄音室,你就知道了。”
今晚在努力補全《fade》的過程中,他終於回想起了人聲版的一些歌詞。所以他就打算像前一世那樣,把這曲子的純電音版命名為《fade》,而人聲版就是《faded》。
宋星葉忽然問道:“要讓我爸幫忙找錄音室嗎?”
許哲點了點頭:“睡一覺起來我跟他說,發個短信就行。”
唐凌菲:“讓小葉子的爸爸在星期天加班,不太好吧?”
可這時宋星葉卻替他回答道:“沒關系的,我爸工作時間很自由。沒有事的時候哪怕周一都用來看書查資料學習,有事的時候,星期天也能一樣乾活。”
唐凌菲眨了眨眼:“小葉子,你爸要是知道你這麽說他……”
宋星葉:“沒關系的,這就是他上次親口跟我說的。他還說呢,等到公司招了別人,就必須要有明確的紀律制度了。”
身為老板的許哲撓了撓頭。紀律制度這種東西,光是想想他都覺得麻煩。前一世他線上乾活,早就習慣了自己安排工作時間;而這一世他表現那麽亮眼,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給自己爭取到更為寬松自由的待遇。
他不喜歡約束,更喜歡出於內心的驅動。但他也知道,真要把公司立起來,光是靠大家的自覺和熱愛,那實在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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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下午,唐凌菲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了一棟看似尋常的樓房。
跟她同行的還有宋星葉和許哲。
三人登上兩層樓梯,再進門,不由得眼前一亮。
跟外表的老舊樸實完全不同,這套房間的內在相當有趣。一進門,就能看到一個布滿按鈕之類的操作裝置的台子。這調音台正對著的,就是一大面透明玻璃。
玻璃裡面,就是錄製音樂的地方。
唐凌菲看到了裡面的話筒,還有放在外面櫃子裡的各種樂器,頓時興奮了起來。她忍不住溜達一圈,這摸摸那碰碰,完全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
而許哲則跟錄音師交談了一番。價格都是提前講好的,但許哲需要明確自己的需求。
唐凌菲拿起一把吉他,撥弄了兩下,輕輕哼著,掃出了昨晚創作的旋律。
宋星葉來到她面前,低聲問道:“歌詞你都熟悉了嗎?”
唐凌菲:“歌詞不需要背下來啊,我要拿著進去,邊看邊唱。”
宋星葉還是有些擔心:“但那全是英文歌詞,你發音……”
唐凌菲拍了拍她的肩:“哎呀,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英語不說多好,那些歌詞還是沒問題的。要說起來,還是寫詞更有難度。”
宋星葉點了點頭:“我真沒想許哲居然還會寫歌詞。”
唐凌菲:“是啊, uukanshu 雖然那些英文也挺簡單的,但要換成我,我肯定寫不出來。”
那是,你能把高中英語作文寫好就不錯了——宋星葉這麽想著,但此時也不好打擾她的信心,就忍住了什麽都沒說。
而那位錄音師忽然提醒道:“歌手就位,我們先過一遍試試吧。”
唐凌菲深吸一口氣,輕輕拍著自己的胸口,順著錄音師的指示走進了錄音區域。隔著那面玻璃,她可以看到外面的人,但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少女戴上了耳機,閉上眼默默調整自己的情緒狀態。
突然,她睜開眼,帶著強烈的自信,開始唱:
“You-were-the-shadow-to-my-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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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