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还算小有成效。
排球的大小决定了躲避不算太难,难的是多个球的同时发射和所处的位置不能出界,一旁的凯特还会掏出水枪冷不丁地滋上一下。
除此之外,赫露依正面表达了她对于金之前提出的“念球游戏”的拒绝:“没有效果,我也不擅长这个,尝试过后我对此也没有喜好和偏向”,听得金笑了起来:“这总算是能够让人听得过去的拒绝了!”
金?富力士是一个奇怪的人,他的奇怪是不同于凯特的奇怪。
毕竟凯特才是她的朋友,而金不是,所以凯特会比金更加热心,实际上金的行为模式更突出一个心血来潮。
今天的想法和昨天的想法不同,所以昨天她会需要用三种不同的方式用土块堆积出一座山,而今天她就需要变化出不同的武器以击落树上的果实。
下达命令的时候金还振振有词呢:“你总是习惯于一种选择解决方案,这是为了培养你思考方式的全面。”
而赫露依听完就认真地询问道:“真的不是你想要吃苹果了吗?”
她这一次倒不是为了故意嘲讽。
Atit......
她的目光落在了金尚未隆起的腹部,不足一个月的婴儿没有成型,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但她已经看过基裘怀孕两次了,每一次母亲的情绪都会非常多变(虽然母亲经常情绪多变),食欲也会扩大,总是会突如其来想吃一些东西。
赫露依没有等来金的回答,尊重孕妇的她很快地就把三个苹果拿了回来,还很贴心地洗了一下:“给。
金?总觉得用哪里不对劲?富力士:“...?“
但他还是爽快地把三个苹果都吃掉了,一口都没有给赫露依或者凯特留。
揍敌客都学会尊师重教了,怎么看都是他教导有方啊!
虽然说金给赫露依的锻炼建议突出一个乱来,好像只是为了“别打扰我工作”,但真有问题要询问他的时候,他的知识还是非常靠谱的。
比如说念能力的构建,誓约与制约。
“训练基本功是为了增加你的念量,比如说你现在只有50点的念量,而凯特有70点,这就是基本功造成的差异。”他甚至举的例子都非常具体呢,“而誓约与制约,是为了让只有50点的你,却能够发挥100点的威力。”
“你已经见过一些例子了,像拍卖场局限于地点的发动,以及在这座岛上能够造成这么大规模的‘卡片化‘和‘复制‘,也都是只能发生在这里。”金没有特别隐瞒这个游戏的构造,“玩家局限于念能力者也是一种制约,包括最终的通关条件和奖励……………
越是复杂的能力构建,达成的条件越是困难,其造成的威力也越发强大。”
“其它的条件......你已经知道凯特的一部分能力了。”金说到这里,凯特点了点头,“随机性是一方面,他构造出的武器有不擅长的类型也是一方面,誓约达成条件的难度会和你的念量做乘法,这样的增长速度也意味着其中的潜力。
“......那你是什么?”赫露依不由得询问道,而回答她的是金露出的自信的笑容:“我还没遇到需要制约的场合。”
他沉思着,手上的念球无意识地变化着大小,就和他说的那样,这就像转笔一样,是他无意识的时候就喜欢做的小游戏:“要说的话,最激烈的情况会赌上生命和所有的未来,需要的话我会有这个决心。”
“为了活下去?”赫露依想起父亲和母亲都说过的“活下去比完成任务更重要”。
人类的生命只有一次,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跨过生与死的界限。
“为了比生命更重要的一些东西。”金笑了一下,“虽然只是我的个人观点,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证实......但念是非常私人的东西,即使是同样的制约对于不同的人意味着不同的难度,也会有不同的效果??这取决于你怎么看待这个选择的牺牲。”
“我并不推荐你建立过于苛刻的制约条件。”金说,“一旦设定了能力就不能更改,而就像游戏里面你可以装载的技能数量,那会是有限的而且不可更替......即使是罕见的除念师,也?少能够除去你自己给自己追加的念。它们融为了一体,难以被
互相区分。”
“的确是这样。”看着金的念和怀孕石融合在了一起的赫露依点点头,“很难被区分。”
金为了分开怀孕石于是注入了自己的念,现在那个胚胎就已经寄生在他的身上,成为母体的一部分了??怀孕,本质上当然也属于一种寄生行为。
赫露依开始思考。
她需要一些制约的方式,金是强化系,念量的大小和修行的速度天然就比其他系别更加有利,而她如果想要追赶上父亲的速度......她不能够只等到遇到问题了再行动。
她认为金虽然宣称自己没有制定誓约,但他肯定已经有了一些备案的选项以应对不时之需,而这就像她不会去问金具体的念能力是什么一样,这是势必不会透露给她的情报。
………………能够参考的能力还是太少了。
如果是父亲的话,是怎么做的......在不能够回家的现在,她没有办法去确认。
但其实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念能力的构造还应该顺从直觉,而听到誓约与制约带来的增幅,赫露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就像棋盘上放置的麦粒。”
“什么?”
“棋盘上的麦粒。”赫露依讲起自己很久以前在数学课上听到的那个故事,“第一个格子放1颗,第二个放2颗,第三个是4,第四个是8,以此类推,64个格子上堆积的麦粒会是一个长达20位的巨数。”
同样也听过这个故事的金:“指数计算。比乘法的增速更快??你想怎么做?”
“格子是我不使用‘念‘的时间。”赫露依说,“我可以只在危机时刻使用念。”
“听起来很有趣。”简单的肯定过后,更多的疑问浮现在了金的心头。
比如说,她要怎么确保和指数一样的增长速度呢?
格子的大小会是多大呢?一天,一周,还是一个月,一年的周期?
便利性和强度会互相冲突,她要找到那个微妙的平衡??而金没有把这些说出口。
他多少还是分了一些心思在赫露依的念能力上,就从凯特的反馈来看,席巴的长女虽然是放出系,可对于具现化系的天赋确实令人吃惊:她想要具现化的不同的武器,短短几天就已经从手枪拓展到长枪和狙击枪了。
很显然,她有自己的一套解构物体和念的方式,这样看她对于制约的应对情况可能也稍有不同,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过多的情报反而会限制她的发展。
于是金只提出了更紧迫的问题:“但这意味着你没有办法锻炼自己的念,虽然念会自然增长,尤其是你现在还在生长期,可你不能完全放弃基础,还有,再怎么说也会有“圆‘和‘凝‘的场合。”
赫露依想了想,当然没有坦白说她积攒念量的方式稍有不同,而且目前她生长的速度都受限于食物的数量,练习最多只能增长她使用时的熟练程度。
就像之前对于伊尔迷的追赶,她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做到他不可能追赶上的高度??当时还处在快被饿死阶段的她,没有充足的能量去这么做。
可金提到的另外的情况她没有办法忽略。
“圆”她虽然可以用嗅觉来补足,但是“凝”确实。
而且还会有需要用“念”来触发的情况,就像是“水见式”,也像是这款暂定命名为“贪婪之岛”的游戏也需要“发”来触发,如果积累的麦粒因为这种原因而终止结算,确实也会非常可惜。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赫露依虚心提问道,这就是她需要老师的原因啊!
“你可以将你的念量分成两个部分。”幸好这个时候的金还是保持了他的靠谱,“只要不超过一定的数量,就会视作你的念量的积攒,而你剩余的部分才会成为你能够翻倍的指数。”
他甚至随手替赫露依写了个公式:“如果说总量是m,小于n的使用足以积累你的念,而你一共积攒的天数对应的难度区间是d,你最终能够使用的最大念量会是......”
“(m-n)的d次方 n。”赫露依几乎是同时回答道,这是非常简单的数学问题,“n太小就很难累积d,而n太大增长速度又太小。”
“这就是你需要权衡的地方。”金赞扬地点点头,“制约与誓约的重点就是在于这个地方的权衡。”
“我还可以有一些进阶的规则,去向未来透支和借贷。”赫露依想到了金提到的“赌上未来”的说法,以及揍敌客非常擅长的支持委托费用的分期支付,“我率先宣称我要达到的d的大小,不足的天数我只需要在结束之后强制自己进入“绝”的状态,加
上一些利息就可以补足偿还。”
金看向赫露依。
十一岁的少女这么说的时候漆黑的眼睛绽放着难得的光彩,肉眼都足以识别出她的激动,金不知道现在凯特不在这里,是否是一件好事。
她像是......赌徒,这样疯狂的做法就仿佛身后在被什么追赶一样,急切地想要尽快达成自己的目的。
是为了赶上席巴吗?
“赫露依,这是很有风险的尝试。”金的口气严肃了不少,“你不清楚借贷”的利息,利滚利下来一辈子都无法再使用念都不一定是最坏的情况。”
虽然,金完全能够理解这种疯狂。
为了获得胜利不惜增加杠杆,可以称之为鲁莽,当然也可以是一种决心。
金没有拒绝赫露依的拜师,除了他和席巴之间过于塑料的朋友关系,也是因为他在赫露依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和自己非常相似的特质。
在遇到类似的情况,他们说不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同样的,他们不会看重自身的生命,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也没有自我爱惜的习惯。
“......即便是举国之力,国王依旧无法支付麦粒。”赫露依轻声说着那个故事的后续,“欠债会牵连担保人。”
金讶然地睁大了眼睛。
他敏锐地发现了赫露依无意识透露出的思考方式,直觉令他在这一刻迅速追问:“对你来说,你的担保人会是谁?”